яoūяoūщū.οяɡ 猫鼠游戏·125 囚徒_名利场(剧情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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яoūяoūщū.οяɡ 猫鼠游戏·125 囚徒

  “蔡先生,早上好啊。”

  哗啦一声审讯室大铁门被拽开,尹铎精神抖擞,大步跨了进来,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这次他没有吩咐守卫帮蔡翔取下手

  铐,两个人隔着冰冷的铁桌子面对面坐着。

  墙上挂钟刚刚指向五点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蔡翔惨白的脸,他精神状况更加糟糕了,眼珠涨红,嘴唇发白。短短几天,

  从潇洒的精英男变成了神志不清的精神病患者。

  “认罪协定还有最后半小时的有效期,”尹铎抿了一口乌龙茶,微笑道,“不如我先给您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前景非常好的公司,在建设一个‘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项目。变成凤凰之前的山鸡就像一块

  肥肉,引得妖魔鬼怪蠢蠢欲动。有一天,一只老虎打上了门,山鸡立刻开展‘金色降落伞计划’,规定收购者要支付给每位高

  管7000万安置费,就这样成功抵御了一场敌意收购……”

  尹铎声音低沉悦耳,语气轻柔和缓,仿佛为小孩子讲述童话故事,蔡翔本就疲惫不堪,这下更是瞌睡连连,头一点一点向

  下垂。

  “我们刚刚说过了,这家公司还在成长中,高管年薪只有200万,这么高的安置费相当于高管三四十年的工资,让内部员

  工起了歹心。”

  尹铎丝毫不介意,对着蔡翔那张昏昏欲睡的脸,继续耐心说道:

  “不久以后,又有一只饿狼盯上了这家公司,饿狼悄悄接近管理层探听口风,发现有人对高额的安置费动心了。但是这家

  公司前景非常好,股东又不傻,不能随随便便就半价折卖,那要怎么办呢?”

  蔡翔平稳的呼吸突然一滞,眼皮也动了动,似乎有所触动。

  尹铎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不动声色继续说道:“这一人一狼一拍即合,决定先搞垮公司,让公司股价降下来,再用闪电

  战狙击各个高管,趁位置空缺时,低价卖出公司,这样坏人能一次性拿到高额的安置费,狼不仅能少付几笔安置费,还能以低

  价买到公司。”

  “再后来‘不合理收购’、‘财务作假’、‘数位高管连续频频爆出丑闻’犹如一支支羽毛箭射了凤凰满身,血越流越

  多,美丽的凤凰就要死了……饿狼终于如愿以偿,像救世主一样出现在董事会上,你猜坏人的下场是什么?”

  “那只狼对董事们说,我不会再以买凤凰的价格买一只鸡,所以你们撤掉‘金色保护伞’计划,我才会考虑收购。”

  “所以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的道理是,人和狼不能做朋友,蔡先生你是一个有良心的人,”尹铎双手托着下巴,“与狼共

  舞,没有好下场的。”

  房间内一片安静,蔡翔毫无反应,垂着头似乎睡着了。

  “这只凤凰从前叫作成桥铁路,现在叫做成桥运输,”尹铎哗啦翻开文件夹,抽出几张打印出来电话单摆在蔡翔面前,

  “您作为小狼崽子的手下,在收购交易的半年前就和成桥铁路的首席行政官来往频繁。我猜因为你家里经营农场,而他恰好也

  是农艺爱好者,你们之间有很多可聊的吧,甚至他把你当成了他早逝的儿子?”

  蔡翔被铐在桌面上的双手泛白,指尖止不住抽动了两下。

  “还记得半年前,你贿赂外籍保安把一份伪造的文件放入检察院大楼吗?我俩上次没在法庭相遇,因为那个保安莫名其妙

  消失了,不巧的是,三个小时前我们在他老家找到他了,”尹铎双眼锐利地眯起,“保安说,他收到传票的当天,移民局的人

  就找上了门,当天晚上就把他遣送回国了。”

  “非法入侵、内幕交易、恶意经营、贿赂……14项证券欺诈罪,至少40年有期徒刑和12亿圆罚款,”尹铎诚恳问道,“你

  的父母和新婚妻子能承受得住吗?”

  自从被捕后就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反应的蔡翔终于抬起头,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脸色如鬼般苍白,瞳孔里似乎要流出鲜

  血,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脊椎挺得笔直,仿佛被什么力量牢牢支撑着。

  “朱砂说过,你干脏活,她来保护你,是吧?”尹铎遗憾地摇了摇头,将几张纸和照片拍在桌面上,“你休了那么久的长

  假,还不知道朱砂重病,现在深蓝又是顾偕做主了吧。”

  蔡翔眼底微动,目光越过缴费单、医院监控照片,定定望着病历本上的病情概述,看样子是在回忆他休假前朱砂的状态是

  否与病症吻合。

  “你现在开口,免坐牢、免罚款,后果只是不能再回金融街了,”尹铎向后靠在了座椅上,双腿自然分开,“而我给顾偕

  的开价是,主动配合我们调查‘你’,不论查出来什么,对朱砂都只罚款,不坐牢。”

  尹铎故意呈现出放松和舒展的肢体状态,与顾偕那种时刻紧绷、压迫的强大气场截然不同,这种体态传递给外界的是一种

  漫不经心又轻而易举能掌控一切的信息。

  他双手抱臂,镜片后闪烁着奇异的光:“你猜顾偕会保你,还是保朱砂?”

  审讯室鸦雀无声,蔡翔半垂着头,胸口剧烈起伏,十根手指紧紧绞在一起,似乎竭力挣扎着什么。

  “根据‘一事不再理’原则,不论是今年和海豚生鲜的商战,还是几年前的水漫森、花鼓科技、中山影业……”尹铎轻轻

  道,“凡是顾偕说出来的违法交易,指控都不会落到朱砂身上,他说得越多,朱砂越安全,你就越危险。”

  房间里气氛紧绷到了极点,两个人隔着桌子面对面坐着,尹铎不再说话,故意给蔡翔留出思考的时间。

  另一间审讯室内,袁崇、薄兮等三四位副检察官、助理检察官透过单面玻璃镜,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蔡翔。几个人神色

  各异,但眼底都闪烁着同样的紧张和期待。

  墙上挂钟上的分针向前挪了一格,距离早上六点还剩两分钟。

  “尹检察官,”蔡翔喉咙里忽然发出一声模糊的笑,听不出是无奈还是讽刺,“你知道鹰犬吗?”

  “嗯?”

  “鹰犬,是帮助猎人打猎的鹰和狗,形容为主人效力的奴才、帮凶和狗腿子,从朱小姐进深蓝的第一天开始,我被人称为

  做她的鹰犬,”他缓缓向前倾身,注视着尹铎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说道,“所以不论是40年还是80年,14项指控还是40项

  指控,我要是告诉你一个字,才对不起我的‘良心’。”

  蔡翔在几道激烈的目光中主动起身,把手铐和铁链晃得咣当直响,转头冲着门口大喊道:“守卫!”

  守卫闻声进入,看了看尹铎。

  僵持了几秒,尹铎一抬手,示意守卫把他带走。

  冬日的清晨,天色依然浓黑。

  走廊上惨白的灯光照在蔡翔侧脸上,下颌侧颊的胡茬像半张青色面具,让他向来儒雅温柔的气质变得狂野又粗暴,而那双

  布满血丝的瞳孔深处闪烁着坚定的微光。他挺直了后脊梁,迎着嗡嗡作响的暖风,大笑着走向了牢房深处。

  “朱小姐……樊先生收到了企鹅基金的offer,银行那边同意在他房子卖出之前,只需交最低还款额,听说是一位大佬出面

  和银行沟通的。”

  蔡翔站在办公桌前,尴尬地挠挠头。

  “他做不了高压工作了,”朱砂低头在成摞的文件上飞快签名,头也不抬,说道,“社会责任投资才适合养老。”

  “……”蔡翔被噎得脸红,低声道,“多谢您。”

  “算了吧,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知道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朱砂冷冷瞥了他一眼,又抽了一份文件,“你看到

  了,我现在是个光杆司令,所以看见个能干活儿的人就饥渴难耐。”

  蔡翔眼神飘忽,脸上又浮现出不尴不尬的神色了。

  入行多年,他对男性开黄色玩笑不理不睬,但面对着女性,尤其是朱砂,他比被调戏的人还到难为情。

  朱砂把文件一推,向后仰到座椅上揉了揉酸疼的的肩膀。

  “两年前,我问你要不要进我的组,你说你要做出点成绩,不想再被人叫‘蔡公公’”她从办公桌后走出来,“你帮我做

  成了成桥铁路后,我再问你,你还说你没准备好。”

  “成桥铁路”这四个字仿佛是什么禁忌,朱砂说出口的一瞬间,蔡翔整个人一僵,站在空地上,许久没出声。

  “现在,是我最后一次问你,”朱砂站在蔡翔身前,双臂交叉于胸前,神情认真严肃,“如果你还不愿意,以后我绝不再

  提。”

  房间里一片安静,两个人面对面站了许久。

  “为什么是我?”蔡翔声音沙哑,“如果是因为您进深蓝第一天只有我没欺负您……”

  “我的老天爷啊……”朱砂几乎要抓狂了,连连往后退,“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知恩图报’的好人吗?”

  蔡翔默默注视着她。

  “好吧……我还真……知恩图报暂且再说,请你别侮辱‘好人’这个词,”朱砂咧嘴磨牙,忍不住抓她的脸,“我……我

  的‘知恩图报’只不过因为我是回避性人格,不想平白无故接受人家对我的好,还回去也不是要对人家好,而是我是不想欠人

  家什么,也就是说,我这么做还是我为了自己舒坦,不是让对方好……你懂我的意思吧……”

  蔡翔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似乎是第一次见到朱砂失态。

  “至于我为什么对你念念不忘这么多年……”朱砂终于恢复了镇静,诚恳道,“第一,农业部的业绩是你一个在扛,樊尚

  做决定前都先要问你的意见,你才是部门老大,但你没有邀功也没有抱怨,一直默默保护他。”

  蔡翔忽然意识到什么:“所以你……”

  “对,我给樊尚多发的这两年工资,是看你什么时候才厌倦让废物顶在你头上。如果不是我的精英组集体撂挑子了,我也

  不会在这时候辞退樊尚,”朱砂补充道,“不过你别以为你一直不抱怨,我就能让你一直养着樊尚。”

  蔡翔喉结滚动,情绪复杂。

  “第二,成桥一案,证明了你有作恶的能力,”朱砂沉下脸,“精英组经手的几乎都是成桥铁路这种肮脏的内幕交易,想

  稳赚不赔,只能去刑法里找项目。我不会偏袒你,只让你做干净的案子,但你是我组里的良心,你可以随时冲进来骂我,只要

  你能说服我,我立刻就收手。

  “最重要的是,我在乎你对樊尚的忠心。我知道让你去脏活儿,你永远不会背叛我。

  “我承诺给你最多的资金、最好的项目,在我组里不用担心收益,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托底,你可以随心所欲投资你喜欢的东西,如果有一天你面临指控,不论多少年的监禁,多少钱的罚款,我都会不计代价救你出来,我的要求是……”

  朱砂迎着蔡翔的目光走上前,神情肃穆,言语庄严。

  “保证不隐瞒一场交易、不因良心不安泄露内情、不将旁人的利益置于我的利益之上,永远忠于我、尊重我、保护我、尽

  忠职守、奔走效劳、直到我们和平解约,你愿意吗?”

  ……

  守卫跟在蔡翔身后,隐约听见他嘴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这个人进看守所后一直没就怎么睡过觉,反复被带到审讯室问相同的问题,不会是精神崩溃了吧,他这么想,不由得靠

  近,只听男人嘴里呢喃道:

  “先帝不以臣卑鄙,猥自枉屈,三顾臣于草庐之中,谘臣以当世之事,由是感激,遂许先帝以驱驰……”

  ——以下不收费——

  因为朱砂没出场,所以今日双更,11点之前

  “奔走效劳”这个词好像不太对,我和校对两人想了一小时,找不到合适词,请大家意会,知道是为我所用的意思就行了,作

  者是文盲……

  猫鼠游戏·125囚徒困境(下)(4560字)

  早晨六点,闹钟准时响起,尖锐刺耳的铃声划破了黑暗,响了好半天,才有一只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狠狠拍断了声音。

  十二月份的清晨天色漆黑,厚重的隔光窗帘更是将房间捂得分不清日夜。

  赵一淳打着哈欠,翻身坐起,手指按下了床头灯开灯,一瞬间房间内灯光大亮,余光蒙蒙眬眬瞥了到什么东西,他定睛一

  看,登时浑身汗毛倒竖,失声尖叫:“我操!”

  卧室角落里摆着一张座椅,那是他用来顺手搁东西的,原本放在上面游戏机、充电器、电子书都被扔在了地上。而靠背座

  椅里正坐着一个男人,那人跷起一条腿,戴着黑色手套的双手交叠着撑住下颌,姿势优雅随意,如华丽的意大利黑手党教父。

  一瞬间,冰凉的血液猛地冲上头顶,赵一淳牙齿止不住哆嗦:“你你你……”

  昏暗的床头灯洒向墙角,勾勒出顾偕英俊锋利的轮廓,天生削薄冷漠的嘴唇紧紧抿着成一条直线。

  “尹铎找过你。”

  顾偕语气笃定,声音冰冷,虚空中仿佛有一桶冰水哗啦浇灌下来,砸得后脊梁骨又冷又沉。

  赵一淳躺在自己家的床上睡着了一夜安稳觉,一睁眼就看见前任老板兼前黑帮老大像鬼一样无声无息地坐在床边,不知在

  黑暗里盯着他多久。他被吓得还没缓过神,刚一开口声音都变调了:“我什么都没说。”

  顾偕又问:“尹铎说什么了。”

  赵一淳用双手搓了搓脸,强行镇静下来,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他知道成桥铁路的事,猜到朱sh……朱小姐买通了行

  政官,里应外合拿下了公司,但他手上没有直接证据,都是电话单、停车罚单这种东西。”

  房间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顾偕定定注视着赵一淳,那目光锋利如刀,仿佛能看破一切谎言。

  “中山影业……我做得不太干净,”半晌,赵一淳下意识移开了目光,手指绞着被角,缓缓开口,“他让我好好考虑两

  天。”

  周遭空气紧绷到了极点,顾偕眯起眼,渗着毒蛇般的恶意,轻飘飘抛下了一句:

  “你还有事隐瞒。”

  赵一淳嘴角一抽,脸上冷汗唰地流了下来。

  “我发誓什么都没说,只是他明天……今天上午要我去一趟检察院,没说是什么事,”赵一淳借着深呼吸强行咬紧了后槽

  牙,“但……但我猜,可能是想让蔡翔看见我,让他以为我交待了什么吧。”

  顾偕靠着椅背一言不发,半边侧脸隐没在阴影中,另一侧的眼尾、鼻梁和下颌线则被灯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赵一淳心里发虚,直勾勾盯着顾偕看。

  空气里仿佛生出了千万根细密的尖针,他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每分每秒都如同置身炼狱般煎熬折磨。不知过去了多久,顾

  偕忽然放下了一条腿。

  赵一淳心脏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一会儿给尹铎打电话,告诉他,你不去检察院,而是要回深蓝工作了。”

  顾偕在赵一淳震惊的目光中站起身,慢慢整理了风衣,转过身走向卧室门。

  门被拉开了一半,客厅内一片漆黑,顾偕脸上映出清晰的光与影。

  “把嘴闭紧了,不然某天你早上醒来,看见我又坐这张椅子上,”他加重了语气,“那就不一定只和你谈谈了。”

  砰!

  房门关上,台灯静静亮着光,第二轮闹钟开始响起,与每一个平凡无奇的早上一样,不速之客仿佛只是个梦境,而椅子边

  散落的游戏机、电子书和充电器又清清楚楚提醒着他刚才发生过的一切。

  良久,赵一淳眨了眨眼,在尖锐刺耳的闹铃声中一头栽倒在床上。

  ·墙上挂钟一圈圈向前走,天色由浓黑转蓝,烈日白光变为金红夕阳,既而夜幕再次笼罩住繁华都市。

  “每股42圆,60%付现金,剩下的用债券支付,”电话里传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或者我们用‘前段加重型收

  购’,最早出售的60%的股票支付每股44圆的价格,剩下的就按照每股29圆支付债券。”

  深夜的办公室一片静谧,张霖怀里抱着iPad,神情肃穆,气氛压抑到窒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药味。

  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又说道:“朱小姐,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随即,电话嘀一声挂断了,墙上挂钟的指针刚好走

  到“12”,倒计时开始了。

  朱砂从办公桌后站起身,抱臂在房间内走来走去,衬衫被汗水浸湿近乎透明,大颗汗水从额头滑下来,又是一副进了炼钢

  炉的状态。

  国会责令王冠集团在三十天若不能提交出更高的价格,就要将深蓝的报价上报股东大会,第一个买家在十分钟前现身了。

  米黄酒店集团来势汹汹,带着两个收购方案前后夹击朱砂。

  “前段加重型收购”是指股东越早卖出手里的股份,得到越高的价格,反之则越低。

  相当于拆迁户和开发商谈条件。

  痛痛快快就搬走的原住民可以拿到更多平米数的房子、可以第一个挑回迁楼层、单元和房子朝向。扛到最后的钉子户不仅

  拿得是最低价,甚至有可能被划出拆迁范围,成为被高楼大厦包围的唯一平房。

  受第16(B)条款限制,朱砂持股时间还不满六个月,卖出的差价必须还给王冠,所以她根本不可能接受“前段加重型收

  购”。

  “如果您不同意每股42圆收购,那就只能采取前段加重型收购了”——把朱砂放进钉子户的位置上,她只能拿到每股29圆的价格。

  “如果您不反对,米黄酒店愿意以每股42圆的价格,一次性收购王冠集团。”——价格不是很美丽。

  这几天连轴忙下来,朱砂的身体吃不消了,她的太阳穴嗡嗡跳动,全身血液沸腾,眼前一阵阵泛黑。

  张霖犹豫道:“老大你没……”

  话还没说完,只见朱砂身体往前一倾,几乎要倒下去,幸好她及时撑住了桌子,踉跄两下便稳住了身形。

  “我操!”张霖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气,“你要不要休息……”

  朱砂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张霖说话,双眼紧闭,嘴唇半张,似乎正要说话。

  房间里鸦雀无声,张霖目光灼灼等朱砂吩咐。

  王冠集团和米黄酒店集团联手赤裸裸将深蓝逼入绝境,强迫他们接受每股42圆的报价,而且就一个小时的时间考虑,连续

  好几天高强度加班,张霖脑子没那么灵光,只能寄希望于朱砂了。

  “那个……”

  朱砂刚吐出这两个字,整个人又一晃。张霖下意识上前,正要接住她,突然身旁刮起一阵风,紧接着他的后背重重撞上桌

  角,剧烈钝疼让他忍不住呻吟出声:“我擦……”

  张霖倒吸一口凉气,揉着后背,抬头一看,只见风一般的神奇Boss双手勾起朱小姐的腿窝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谁接不是接呢,”张霖吐槽,“我还能看着她摔吗,您也不用这么急啊。”

  朱砂似乎有点头晕,眼睛睁了一条缝又立刻闭上了,连抬手挣扎的力气都没有,虚弱道:“我没事……”

  “你去回复王冠,”顾偕充耳不闻,继续抱着朱砂,转过身冲着张霖严肃道,“如果他们敢接受的米黄酒店的报价,我们

  会先去法院打官司,同时在市场竞购,持股到51%然后把股价逼到25圆。”

  简单来讲,持股比例达到51%时,公司已经完成私有化,重大事项投票时,深蓝都有一票否决权或者一票通过权,到时候

  多少报价都是顾偕说了算。这是王冠最不愿意看到情景,所以前后夹击报价在王冠内部会去回绝了米黄酒店集团。至于现在为

  什么不直接收购到51%?因为没必要,深蓝的资金还得放进其他篮子里。

  张霖眼前一亮:“得令!”

  然后他又忧心忡忡望向顾偕怀里:“那朱小姐……给她叫个救护车?”

  顾偕垂头看了看朱砂,低声道:“告诉大家,这几天有事情都来问我,让她好好休息吧。”

  ·浴室里热气腾腾。

  “我知道你只有一个很坏和一个更坏的选择时会超常发挥,”顾偕半蹲在浴缸前,正提着花洒帮朱砂冲掉洗发水,“但

  是,今晚请你好好休息一下可以吗?”

  激素针的副作用在没日没夜的操劳中放大了数倍,热水冲掉了皮肤上的汗渍,顾偕洗完她的头发,又开始为她按摩。男人

  的手劲大,被他捏过的部分肌肉得到了深度放松。

  朱砂被捏得一直小声哼哼,疲惫感一拥而上,她好想就这样在水中沉睡,但脑海中一直绷着一根弦没办法让她安心入眠。

  她低声道:“谢谢顾先生。”

  房间里一片安静,顾偕许久没有回答,直到她陷入昏睡前,隐隐约约听见顾偕说了一句:“我不想你谢我,我希望

  你……”——他说什么?——希望我怎么样?

  但是她真的太累了,没有力气再追问了。

  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生理机能进入休息状态,但大脑还是清醒的。朱砂仰面躺进浴缸中,脑后枕在浴缸边。她似乎陷入

  了黑暗的深渊,能感受到顾先生的每一个动作,却无法回应,喉咙里发不出声音,想转个身让他揉一揉后腰也动不了,只能朦

  朦胧胧地睡着。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她感觉到柔软的毛巾正在擦去皮肤上的水珠,紧接着身体一轻,她被人抱了起来。

  然后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铺,被子被轻轻拉到肩膀。

  她一直在等待关门声,等啊等啊,听不到关门的声响,她没办法安心入睡。

  然而床铺一沉,她的手被拉了起来。

  坐在她床边的人在她额头、鼻梁、脸蛋还有嘴唇上都落下碎吻,那力度轻柔仿佛对待一件一碰就碎的珍宝。

  朱砂的身体依然不受控制,脑海却越发清明。

  她拼命地睁眼,睁眼,想要冲破这鬼压床的感觉,可不论她睁开多少次,眼前依然漆黑一片。黑暗中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

  知,只剩下了眨眼的感觉,就在她彻底睁开眼的一瞬间,她听见顾偕叹息一声:

  “我在这儿陪你,都让你睡不好了吗。”

  字面意思是个问句,但他的语气却像叙述一桩事实,不知是不是朱砂的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中听见了写委屈甚至是自

  嘲。

  朱砂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黑暗之中只见顾偕坐在床边,正低头温柔地望着她。

  夜色宁静,两个人一躺一坐,无声无息凝望了许久,半晌顾偕摸了摸她的脸颊,低声道:“你好好睡吧,我不打扰你

  了。”

  说罢他起身向外走,朱砂突然道:“顾先生?”

  “嗯?”

  “几点了?”

  “没耽误你多久,”顾偕转过身,拧起眉头,“你也就刚睡了十几分钟。”

  “……”朱砂眼角一抽,这次语气温柔了一点,问道,“几点了?”

  顾偕抬手看了眼腕表:“十二点半。”

  “那现在是您的生日了,”朱砂强行挤出个微笑,“生日快乐。”

  顾偕依然保持着手搭在门把的姿势,走廊灯光从门缝里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一条光带,他平静道:“多谢你。”

  “那么,晚安,顾先生。”

  “晚安。”

  房间门关上,卧室里一片静寂。

  繁华都市的灯光彻夜不熄,69层的高度几乎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霓虹灯透过窗帘隐隐在天花板上投下浅色的光影。

  朱砂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眼直直注视着虚空。

  ……

  “没有人知道我是几月几号出生的,要不是社工威胁我奶奶,说不送我去念书她就得坐牢,我才知道我连出生证明都没

  有。”

  房间里充斥着交合之后的气息,撕碎的性感睡裙、男人的衬衫和西裤一路从卧室门口堆到床边。顾偕一手枕在脑后,一手

  摸着少女手感极好的臀部,漫不经心道:“选一个你喜欢的日期吧。

  “哪天都一样。”

  顾偕又问:“我们认识那天?”

  朱砂皱起眉,似乎不赞同:“您是哪天的生日?”

  “12月11号。”

  “那我要12月10号的生日。

  顾偕低下头,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少女被识破了暧昧的小心思,心虚地移开了目光,她把脸埋在男人的胸口上,嘴硬道:“这样可以和您一起过生日。”

  她从来没有庆祝过生日。她那两个哥哥的生日前后相差两天,生她的那个女人每年在同一天做一锅长寿面煮两个鸡蛋,省

  时省力,两个哥哥也乐得开心。

  “不,你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顾偕托起朱砂的下颌,严肃道,“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你,不必与任何人勉强捆绑在一

  起。”

  “我就要12月10日的生日。”朱砂坚定道。——她希望比顾先生早一天出生,以后的日子里就由她来保护他。

  那时候,她还没有去过疗养院,不懂怪物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唯一的愿望是快点长大,早日成长为足以于顾先生匹配的完

  美女性,和他一起上班下班、坐在面对面的两间办公室里,一抬头就能看见他,二十四小时都不让他离开她的视线,她希望戴

  着顾先生送她的鸽子蛋招摇过市,听茶水间里的女人议论她的钻石有几克拉。

  后来她的顾先生与他未来的太太于她生日这天重逢。

  从某种意义上,她生于这一日,也死于这一日。

  办公室隔音甚好,极度安静的环境中耳鸣声渐渐清晰。

  朱砂睁眼望着黑暗的空气,良久后,翻过身,闭眼睡去。

  ——以下不收费——

  本章无校对,错字请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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