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顾行川所料，秦为君没有放弃，第二天上午便迫不及待地借着合作的名义到了顾氏。
由于早前答应过顾墨说会先进公司试试，顾行川就在公司，这也正好遂了秦为君来找顾行川的意。
顾墨并未让顾行川和顾鑫一样进入公司底下的部门，而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似乎要手把手带顾行川，大有培养他的意思。
秦为君带着助理来时，顾行川也被顾墨领着一起。
“秦总。”顾墨上前招呼，伸手握了握，秦为君回握住他，“顾总。”
收回手时，秦为君眼神一点一点往后倾斜，偏了下头正对顾行川，“二少。”
他朝着顾行川又伸出了手，他的指节修长干净，指骨根根分明，虎口处的牙印动作间显露在对方面前，只需顾行川低眸就能看到。
顾行川目光微移，视线掠过那枚牙印，心中仿佛某个地方被触碰到，一瞬间扰乱他的心情。
这是他的牙印。
“昨天没有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秦为君宛若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嗓音徐徐入耳，敛了骨子里的随性，话语中倾尽温柔，他望着顾行川。
“我叫秦为君”。
记忆中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那是秦为君第一次见顾行川，他就被这个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清冷的男人吸引，最终深陷于其潜藏在这副表象之下的神秘气息中，甘之如饴。
顾行川“你好，我是顾行川。”
再度对视，顾行川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仿佛不曾看见那个由他亲手烙上去的牙印，保持着顾家二少的形象，没有让旁边的顾墨窥见任何端倪。
听到他这个略显冷淡的回答，秦为君没有在意，他握住了顾行川向他伸来的手，仅一瞬就松开，那让他无数个日夜思念的温软也飞快消逝。
秦为君捻了捻指尖，桃花眼半眯着，似在思索，但他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未从顾行川身上挪走。
这个样子的行川，和那时的他好像，秦为君想着。
同床上时的热情截然相反。
秦为君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得转了个方向，很快顾墨就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合同早已签署，接下来便是合作后续事宜。
和表面的玩世不恭不同，秦为君在工作时的状态是全然地投入，他从来不会在工作时分心。
因为这样做会让他的行川不高兴。
眼下也是一样，秦为君做事极有章法，合作上许多项目都无需顾墨操心，他都能一一安排妥当，几番商讨下来，顾墨对秦为君已是十分欣赏。
商议进行到最后，正是接近用餐时间，秦为君理了理西装袖扣，余光关注着顾行川的一举一动，眼神不自觉偏移，眸中尽是缱绻。
一直和他讨论的顾墨正准备提出一起用午餐的提议时不经意间瞥到他转头的这眼，要说的话突然一顿。
正当顾墨欲仔细再看看时，秦为君已收回了目光，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他，唇角微挑，抬眼间又是那个秦家阔少的模样，“顾总，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跟二少一起共进午餐。”
顾行川从开始就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及至此刻提到用餐，想到用餐途中顾墨可能离席，届时又是他和秦为君的独处，于是便想着找个由头拒绝。
不料顾墨已率先开了这个口。
心思被打断，顾墨暂时歇了探究的心思，在秦为君开口的一刹扬了扬下颚，嗓音沉稳，“当然可以。”
说着他微侧过头，吩咐“跃青订餐厅。”
一旁立着的宋跃青伸出两指扶了扶镜框，听到顾墨的话后点头，“是，顾总。”
顾墨已经答应了下来，顾行川再拒绝就是打了自家大哥的脸，于是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离开顾氏前往宋跃青预订的高档餐厅。
上车前，秦为君再次提议，“不如坐一辆车吧”
这是秦为君的私心。
他想和行川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顾行川不为所动，既然吃饭的事已成定局，现在再纠结也没什么用。
然顾墨这次却是道“不了，稍后还有些事，就不方便跟秦总一起了。”
计划失败，秦为君多看了顾行川好几眼，最后分为两辆车出发。
顾行川倒是不介意跟秦为君同乘一辆车，只要不坐在一起就可以。
毕竟再怎么说，秦为君也算他的前男友，没了这层关系后再坐在一起难免尴尬，而且对方俨然没打算和他结束关系。
顾墨的拒绝于顾行川而言再好不过。
上车后，顾墨立刻就把之后的事情说了，“爸妈十点的飞机，吃完饭估计就到了，我们去接机。”
原来是顾父顾母回来了，顾行川抬了下眉，“小弟昨天不是说他们还要在梨市多留两天”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墨听到他对顾鑫的称呼先是一顿，面色旋即便缓和了下来，温声道“他们知道你回家住，所以把事情交给了助理，先回来了。”
闻言，顾行川怔了怔。
顾墨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顾父顾母是因他回来的，至于原因大概是想见他吧。
顾行川没再说话。
车上一时有些沉默，顾墨知道他对家里并没有多少亲近不过最近倒是跟顾鑫关系好了很多，对此，顾墨只是深觉自己这个弟弟终于有了点作用。
想完顾鑫，顾墨试图缓解一下气氛，蓦地想起刚才秦为君瞥向顾行川的那个眼神那样的眼神，即使是未经情爱的顾墨也觉得不甚清白，思及对方曾经的作风，顾墨便问他“小川你和秦总认识吗”
顾行川没想到顾墨这么敏锐，停顿一秒，他还是选择如实道“有些交情。”
原本还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的顾墨顿时就联想到昨天秦为君听到顾行川三个字时的失态，再联想昨天那15个点的让利，脑中灵光一闪心底便清明起来。
顾墨拧眉。
在顾家大哥心中，只要不是自家的孩子，那都是野小子。
而现在就有一个野小子在惦记他家的翡翠白菜，顾墨脸色瞬间变得跟他的名字一样
浓如墨色。
什么荣幸、坐一辆车，还有昨天那一车又一车送进家门的东西，全都是别有用心。
顾墨当即就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管家，“张叔”
顾行川坐在一旁，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越听眉梢挑得越高。
原来昨天秦为君送了不少东西进顾家，还有合作上让利了15个点顾行川并不知道这些，听见顾墨让张管家把昨天那些东西退到秦家时，顾行川还有些诧异，继而迅速将刚才顾墨问他的话回忆起来。
顾墨是个聪明人，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顿时，顾行川有种被护着的感觉。
很温暖
是属于家人的温暖。
顾行川喉结滚了滚，眉眼微垂，待他回神的时候，车子已经转道。
“我们去另一家。”顾墨毫不犹豫道。
顾行川“那秦为君”
管他去死，顾墨没回答，半晌才缓慢道“这家不好吃，换一家更好的。”
商人向来注重承诺，如顾墨这般临时变卦着实不多见，从车子的反光镜中映出宋跃青那张惊讶的脸就能窥出一二来顾总最重诺，从不出尔反尔，怎么突然让司机转道了。
顾行川将司机和宋跃青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也看出顾墨此刻难得一见的笨拙，心中仿若有暖流划过，他在心下轻笑，眉眼弯了几分，“好。”
话落，他又弯着眼，视线对上顾墨，“大哥。”
顾墨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嗯。”
秦为君那边收到消息、和得知东西被退回会如何，顾行川已然不得而知，他跟顾墨换了一家餐厅用完饭后直接就前往了机场。
两人在机场只等了十几分钟，顾父顾宏、顾母程岚就相携下了飞机。
顾宏是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长相英俊，带着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和气质温婉，风采依旧的程岚十分般配，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二人径直朝顾墨他们这边走来，顾行川轻易就瞧见了两人在瞥见他时，眼底都不约而同流露出的惊喜，以及面上愈发放大的笑容。
“小墨。”程岚走过来先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墨，接着才去看顾行川，眼神便停着不动了。
听大儿子说二儿子变化极大，此时的她内心忐忑又忍不住期待。
顾行川回视程岚，他有着和母亲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顾行川率先唤她，“妈。”
说着，他又伸出手去，主动把顾宏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
程岚能从自己这个从小就离开她的身边，命途多舛的儿子话语里听出亲近的意味来，一颗心就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搓过，百感交集，后知后觉应和，“诶诶，妈在。”
顾行川笑了笑，笑容里染上暖色，接着他余光扫到顾宏正紧紧盯视自己的视线，忽地福至心灵，转头又叫了一声，“爸。”
果然，顾宏立马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出来了，用相同的句式道“诶诶，爸在。”
妇唱夫随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顾宏和程岚刚坐了飞机，难免精力不济，顾墨就让司机送他们回家了，顺便把顾行川也留在了家里，自己则回了公司。
刚到家，顾言便下楼了，瞥见顾行川，他想了想，没有再如往常那样扑到顾父顾母怀里，而是离着比较近的距离，乖巧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顾宏和程岚都注意到他的变化，先是看了眼顾行川，后者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从机场回来就不曾消失过。
见状，程岚这才笑着摆了摆手，“回来了回来了。”
顾言跟着笑“二哥，我们扶爸妈进去吧。”
顾行川搭着程岚的手臂，带着人往里走去，顾言则挽着顾父，张管家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免为老爷和夫人感到温馨，连忙招呼佣人准备吃食去了。
饭桌上，程岚高兴，“等明天带你们去商场逛逛，别老跟你们大哥一样整天就只知道待在公司。”
顾言应承了一声，“好啊好啊。”
倒是顾宏禁不住笑道“我看是夫人你想逛吧。”
程岚美眸一转瞪了他一眼，接着去看顾行川，眼含期待。
顾行川没有异议，“听妈的。”
程岚笑开了，颇为满意。
第二日，顾鑫一早就去了学校，顾墨则去了公司，顾宏和老朋友有约，程岚就带着顾行川和顾言去了商场。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商场人多得不得了，一问之下才知，“夫人不知道吧，今天有明星在隔壁会场，好像还是个大明星。”
程岚恍然，顾言好奇张望，顾行川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很快程岚就进了一家高奢店，见此情景，顾行川忽地想到第一次见顾母的时候，对方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装扮他，带着他在各种高奢服装店逛。
彼时的他不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眼下他好像也不是很想了解，于是趁着顾言的遮挡，往后退了退，一直停到了门口。
刚找了个地方站定，顾行川蓦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顾行川敏锐地朝二楼看去，没有人。然等顾行川回头，那道目光却又再次黏了过来，如影随形，莫名的，顾行川感到一丝熟悉感。
待顾行川再要捕捉那丝熟悉时，视线再度消失。
顾行川刚要探个究竟，不知何时从高奢店里出来的程岚叫住他，“小川，快进来，妈妈给你买衣服。”
顾行川“”
时隔多年又一次体会到当洋娃娃的感觉，顾行川在程岚拿着衣服多次比划之下，无奈随意选了一件就往试衣间去。
门刚推开一条缝，顾行川心底倏地一紧，下意识顿住动作。
下一秒，门里伸出一只手，以强势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顾行川拽了进去，无数侵略的气息朝他涌来，原本还算宽敞的试衣间顿时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变得有些逼仄。
顾行川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像是狼一样，带着凶狠与嗜血，令他登时便有种像是要被对方吞吃入腹的错觉。
紧接着，顾行川就听对方开口，一字一句，像是咬牙切齿般，似咬住他的血肉般，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缓缓吐出。
“母、后。”
“你叫本尊好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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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早前答应过顾墨说会先进公司试试，顾行川就在公司，这也正好遂了秦为君来找顾行川的意。
顾墨并未让顾行川和顾鑫一样进入公司底下的部门，而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似乎要手把手带顾行川，大有培养他的意思。
秦为君带着助理来时，顾行川也被顾墨领着一起。
“秦总。”顾墨上前招呼，伸手握了握，秦为君回握住他，“顾总。”
收回手时，秦为君眼神一点一点往后倾斜，偏了下头正对顾行川，“二少。”
他朝着顾行川又伸出了手，他的指节修长干净，指骨根根分明，虎口处的牙印动作间显露在对方面前，只需顾行川低眸就能看到。
顾行川目光微移，视线掠过那枚牙印，心中仿佛某个地方被触碰到，一瞬间扰乱他的心情。
这是他的牙印。
“昨天没有来得及好好认识一下。”秦为君宛若大提琴般低沉醇厚的嗓音徐徐入耳，敛了骨子里的随性，话语中倾尽温柔，他望着顾行川。
“我叫秦为君”。
记忆中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那是秦为君第一次见顾行川，他就被这个看起来并不如表面上那般清冷的男人吸引，最终深陷于其潜藏在这副表象之下的神秘气息中，甘之如饴。
顾行川“你好，我是顾行川。”
再度对视，顾行川的表情依旧无懈可击，仿佛不曾看见那个由他亲手烙上去的牙印，保持着顾家二少的形象，没有让旁边的顾墨窥见任何端倪。
听到他这个略显冷淡的回答，秦为君没有在意，他握住了顾行川向他伸来的手，仅一瞬就松开，那让他无数个日夜思念的温软也飞快消逝。
秦为君捻了捻指尖，桃花眼半眯着，似在思索，但他的眼神却从始至终都未从顾行川身上挪走。
这个样子的行川，和那时的他好像，秦为君想着。
同床上时的热情截然相反。
秦为君垂在身侧的手不动声色得转了个方向，很快顾墨就把他们带到了会议室，合同早已签署，接下来便是合作后续事宜。
和表面的玩世不恭不同，秦为君在工作时的状态是全然地投入，他从来不会在工作时分心。
因为这样做会让他的行川不高兴。
眼下也是一样，秦为君做事极有章法，合作上许多项目都无需顾墨操心，他都能一一安排妥当，几番商讨下来，顾墨对秦为君已是十分欣赏。
商议进行到最后，正是接近用餐时间，秦为君理了理西装袖扣，余光关注着顾行川的一举一动，眼神不自觉偏移，眸中尽是缱绻。
一直和他讨论的顾墨正准备提出一起用午餐的提议时不经意间瞥到他转头的这眼，要说的话突然一顿。
正当顾墨欲仔细再看看时，秦为君已收回了目光，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他，唇角微挑，抬眼间又是那个秦家阔少的模样，“顾总，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和你跟二少一起共进午餐。”
顾行川从开始就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及至此刻提到用餐，想到用餐途中顾墨可能离席，届时又是他和秦为君的独处，于是便想着找个由头拒绝。
不料顾墨已率先开了这个口。
心思被打断，顾墨暂时歇了探究的心思，在秦为君开口的一刹扬了扬下颚，嗓音沉稳，“当然可以。”
说着他微侧过头，吩咐“跃青订餐厅。”
一旁立着的宋跃青伸出两指扶了扶镜框，听到顾墨的话后点头，“是，顾总。”
顾墨已经答应了下来，顾行川再拒绝就是打了自家大哥的脸，于是没再说什么。
一行人离开顾氏前往宋跃青预订的高档餐厅。
上车前，秦为君再次提议，“不如坐一辆车吧”
这是秦为君的私心。
他想和行川待在同一个空间下。
顾行川不为所动，既然吃饭的事已成定局，现在再纠结也没什么用。
然顾墨这次却是道“不了，稍后还有些事，就不方便跟秦总一起了。”
计划失败，秦为君多看了顾行川好几眼，最后分为两辆车出发。
顾行川倒是不介意跟秦为君同乘一辆车，只要不坐在一起就可以。
毕竟再怎么说，秦为君也算他的前男友，没了这层关系后再坐在一起难免尴尬，而且对方俨然没打算和他结束关系。
顾墨的拒绝于顾行川而言再好不过。
上车后，顾墨立刻就把之后的事情说了，“爸妈十点的飞机，吃完饭估计就到了，我们去接机。”
原来是顾父顾母回来了，顾行川抬了下眉，“小弟昨天不是说他们还要在梨市多留两天”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顾墨听到他对顾鑫的称呼先是一顿，面色旋即便缓和了下来，温声道“他们知道你回家住，所以把事情交给了助理，先回来了。”
闻言，顾行川怔了怔。
顾墨的话里话外无不透着顾父顾母是因他回来的，至于原因大概是想见他吧。
顾行川没再说话。
车上一时有些沉默，顾墨知道他对家里并没有多少亲近不过最近倒是跟顾鑫关系好了很多，对此，顾墨只是深觉自己这个弟弟终于有了点作用。
想完顾鑫，顾墨试图缓解一下气氛，蓦地想起刚才秦为君瞥向顾行川的那个眼神那样的眼神，即使是未经情爱的顾墨也觉得不甚清白，思及对方曾经的作风，顾墨便问他“小川你和秦总认识吗”
顾行川没想到顾墨这么敏锐，停顿一秒，他还是选择如实道“有些交情。”
原本还以为两人是第一次见的顾墨顿时就联想到昨天秦为君听到顾行川三个字时的失态，再联想昨天那15个点的让利，脑中灵光一闪心底便清明起来。
顾墨拧眉。
在顾家大哥心中，只要不是自家的孩子，那都是野小子。
而现在就有一个野小子在惦记他家的翡翠白菜，顾墨脸色瞬间变得跟他的名字一样
浓如墨色。
什么荣幸、坐一辆车，还有昨天那一车又一车送进家门的东西，全都是别有用心。
顾墨当即就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管家，“张叔”
顾行川坐在一旁，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越听眉梢挑得越高。
原来昨天秦为君送了不少东西进顾家，还有合作上让利了15个点顾行川并不知道这些，听见顾墨让张管家把昨天那些东西退到秦家时，顾行川还有些诧异，继而迅速将刚才顾墨问他的话回忆起来。
顾墨是个聪明人，应该是想到了什么。
顿时，顾行川有种被护着的感觉。
很温暖
是属于家人的温暖。
顾行川喉结滚了滚，眉眼微垂，待他回神的时候，车子已经转道。
“我们去另一家。”顾墨毫不犹豫道。
顾行川“那秦为君”
管他去死，顾墨没回答，半晌才缓慢道“这家不好吃，换一家更好的。”
商人向来注重承诺，如顾墨这般临时变卦着实不多见，从车子的反光镜中映出宋跃青那张惊讶的脸就能窥出一二来顾总最重诺，从不出尔反尔，怎么突然让司机转道了。
顾行川将司机和宋跃青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也看出顾墨此刻难得一见的笨拙，心中仿若有暖流划过，他在心下轻笑，眉眼弯了几分，“好。”
话落，他又弯着眼，视线对上顾墨，“大哥。”
顾墨愣了愣，随即笑了起来，“嗯。”
秦为君那边收到消息、和得知东西被退回会如何，顾行川已然不得而知，他跟顾墨换了一家餐厅用完饭后直接就前往了机场。
两人在机场只等了十几分钟，顾父顾宏、顾母程岚就相携下了飞机。
顾宏是一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长相英俊，带着几分岁月沉淀下来的成熟稳重，和气质温婉，风采依旧的程岚十分般配，站在一起宛如一对璧人。
二人径直朝顾墨他们这边走来，顾行川轻易就瞧见了两人在瞥见他时，眼底都不约而同流露出的惊喜，以及面上愈发放大的笑容。
“小墨。”程岚走过来先是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顾墨，接着才去看顾行川，眼神便停着不动了。
听大儿子说二儿子变化极大，此时的她内心忐忑又忍不住期待。
顾行川回视程岚，他有着和母亲如出一辙的丹凤眼，母子二人四目相对，顾行川率先唤她，“妈。”
说着，他又伸出手去，主动把顾宏手上的东西接了过来。
程岚能从自己这个从小就离开她的身边，命途多舛的儿子话语里听出亲近的意味来，一颗心就像被一只大手反复揉搓过，百感交集，后知后觉应和，“诶诶，妈在。”
顾行川笑了笑，笑容里染上暖色，接着他余光扫到顾宏正紧紧盯视自己的视线，忽地福至心灵，转头又叫了一声，“爸。”
果然，顾宏立马笑得眼尾的褶子都出来了，用相同的句式道“诶诶，爸在。”
妇唱夫随可谓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顾宏和程岚刚坐了飞机，难免精力不济，顾墨就让司机送他们回家了，顺便把顾行川也留在了家里，自己则回了公司。
刚到家，顾言便下楼了，瞥见顾行川，他想了想，没有再如往常那样扑到顾父顾母怀里，而是离着比较近的距离，乖巧道“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顾宏和程岚都注意到他的变化，先是看了眼顾行川，后者脸上仍是挂着淡淡的笑，从机场回来就不曾消失过。
见状，程岚这才笑着摆了摆手，“回来了回来了。”
顾言跟着笑“二哥，我们扶爸妈进去吧。”
顾行川搭着程岚的手臂，带着人往里走去，顾言则挽着顾父，张管家看着这一幕心中也不免为老爷和夫人感到温馨，连忙招呼佣人准备吃食去了。
饭桌上，程岚高兴，“等明天带你们去商场逛逛，别老跟你们大哥一样整天就只知道待在公司。”
顾言应承了一声，“好啊好啊。”
倒是顾宏禁不住笑道“我看是夫人你想逛吧。”
程岚美眸一转瞪了他一眼，接着去看顾行川，眼含期待。
顾行川没有异议，“听妈的。”
程岚笑开了，颇为满意。
第二日，顾鑫一早就去了学校，顾墨则去了公司，顾宏和老朋友有约，程岚就带着顾行川和顾言去了商场。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商场人多得不得了，一问之下才知，“夫人不知道吧，今天有明星在隔壁会场，好像还是个大明星。”
程岚恍然，顾言好奇张望，顾行川站在一旁没有插话。
很快程岚就进了一家高奢店，见此情景，顾行川忽地想到第一次见顾母的时候，对方像是打扮洋娃娃一样装扮他，带着他在各种高奢服装店逛。
彼时的他不理解一个母亲的心理眼下他好像也不是很想了解，于是趁着顾言的遮挡，往后退了退，一直停到了门口。
刚找了个地方站定，顾行川蓦地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投在他身上。
顾行川敏锐地朝二楼看去，没有人。然等顾行川回头，那道目光却又再次黏了过来，如影随形，莫名的，顾行川感到一丝熟悉感。
待顾行川再要捕捉那丝熟悉时，视线再度消失。
顾行川刚要探个究竟，不知何时从高奢店里出来的程岚叫住他，“小川，快进来，妈妈给你买衣服。”
顾行川“”
时隔多年又一次体会到当洋娃娃的感觉，顾行川在程岚拿着衣服多次比划之下，无奈随意选了一件就往试衣间去。
门刚推开一条缝，顾行川心底倏地一紧，下意识顿住动作。
下一秒，门里伸出一只手，以强势和不容置疑的力道将顾行川拽了进去，无数侵略的气息朝他涌来，原本还算宽敞的试衣间顿时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空间变得有些逼仄。
顾行川抬眼就对上了一双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像是狼一样，带着凶狠与嗜血，令他登时便有种像是要被对方吞吃入腹的错觉。
紧接着，顾行川就听对方开口，一字一句，像是咬牙切齿般，似咬住他的血肉般，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缓缓吐出。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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