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早在下午离开秦为君别墅时，华野就猜到了是顾行川在看他。
没有人比他更为熟悉顾行川的视线，虽不清楚对方怎么会在这里，但华野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走出别墅时回头的那一眼不过是他为了确认罢了。
互相了解的两个人，计算起对方的心理来往往更为得心应手。
所以华野才会在别墅外等到现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华野遥遥望着回首看向自己的人，唇角扬了扬，目光却在落到他身边的秦为君时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最终定格在对方那只搭在顾行川肩头的手上，眼神似要将其洞穿一般。
秦为君同样察觉到他的目光，桃花眼微微眯起，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想，令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善。
两人间的磁场天生不合，相看之下厌恶顿生。
下一瞬，顾行川听到身侧和前方同时传来∶“他是谁”
秦为君声音仍旧温柔，只是隐含着几分敌视却没有在顾行川面前显露出来，如果说他是有意掩藏，那华野话中的不悦便是显而易见了。
明明下午才见过的两个人，此刻却是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以及神态看出对方和顾行川的关系。
秦为君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眸色变得凌厉。
华野看着秦为君仍是没有收回的那只手，看到他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站在顾行川身侧，腹中陡然升起一股滔天怒焰，几欲撑破胸腔。
最后两个人的视线俱都汇集到了顾行川身上。等他开口。
然而现在的顾行川并不想开口。
昨天一直从下午开始及至临近十二点才刚躺回床上休息，已然耗费了他许多精力，加之起得又早，此刻顾行川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离得近的秦为君看清他眉宇间的疲惫，后知后觉回想起昨晚的疯狂，深觉自己岂止小人，简直不是东西。
但这也是秦为君不可控制的。
行川是他人生中有且仅有的第一个人，他几乎所有能够想到的手段都用在了对方身上，更多的是想取悦对方，昨晚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秦为君心疼他，声线放缓，道“你先进去休息。”
说罢，秦为君往前站了一步，将顾行川挡在身后，隔绝了华野朝他看来的视线。
这一幕直接激怒了华野，只见他墨绿色的双眸点点变得漆黑，如刀锋般的视线狠狠刮过拦在顾行川身前的秦为君，目光仿若要把人凌迟。
顾行川听到华野走过来的脚步声，心道不妙。
怕华野不管不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虽然他们都是从其他世界来到他的世界，但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为对方所知。
顾行川不想，至少不是现在就摊开摆在明面上。
想罢，他微侧过身拉住了秦为君的小臂，而后站开些许，将自己的身影重又暴露在华野面前。
他的动作让秦为君下意识一怔，扫了眼被他拉住的手，再去瞥顾行川的眼神，后者正在看着华野。
同时这一举动也让秦为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那次的野男人就是他。
不知秦为君所想，被其当成了“野男人的华野先是和顾行川对视一眼，接着很快就收到秦为君宛若杀人的视线。
华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戾气。
下一秒，就听顾行川道“华野。”
闻见这声的华野眼中戾气消减几分，却迅速用锐利地目光撇了眼秦为君。
这个人让他十分火大。
顾行川拧眉，再次出声唤他，嗓音沉了几分，但又因为昨夜使用过度还未恢复有些嘶哑，其中威势减了些许。
“华野。”
这次，华野彻底敛了戾气，但眼神中的锋芒仍在，颇为桀骜不驯。
然而这样的华野，顾行川最是知道该怎么让他乖乖听话，他眼下这番态度，换作以往便是要让顾行川去哄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再见华野这般，顾行川只当没看见，所幸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出来的时候他穿的是件高领才没叫华野看出什么。
顾行川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你怎么会在这”
华野听出他嗓音有些哑，这边不比市中心，海边温度相对较低，看着顾行川略有些恹恹的神色，华野沉下声，不答反问“你发烧了”
顾行川沉默。
他倒想这么说，但只见华野问完这话后，秦为君霎时便朝他看过来，眸中隐隐带着几分希冀，像是期待顾行川承认什么。
余光中瞥见他这副表情的顾行川心中轻叹。他以为，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行川最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要先走了。”
他的态度冷淡。
虽没有秦为君臆想中那样说清他二人的关系，但如此明显疏离的表态，也足够令他满足。
华野没料到顾行川会这样冷淡，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刚想上前把人拉住，秦为君就往前再度挡在顾行川身前。
见状，华野目光凶狠，五指随着他的情绪曲起，发出来的咔哒声响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便要准备掐断眼前阻挡他这人的脖子。
但就在华野即将暴走的一刻，顾行川倏地回头，在背对着他的秦为君身后用眼神轻飘飘扫了他一下。
一时间，华野顿在了原地，怔怔看着秦为君走开，跟着上了驾驶座后开车接着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车尾气。
半晌，华野才缓过神，眼神却还带着点空茫，脑子里则是回忆着顾行川刚才的眼神，少顷后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犹记得，当初他就是被这样一个眼神，勾得神魂颠倒。尽管顾行川是无意，可他却有心。
早就惦记上了自己父亲的人的华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着这个由头便上了他这个名义上的母后的床。
一夜颠鸾倒凤。
接着华野便开始日夜盼着他那个薄情寡淡的父亲去死。
最终华野还是如愿了。
抱着他的母后日夜出生入死。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华野忽而低笑起来，慢慢走回了另一边的别墅。商演是今天结束。
他要去找他的母后。
好去问一问，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至于秦为君，华野根本就未将这人放在眼里。
他的母后喜欢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只有他才能满足他。
完全不知道华野已经会错意的顾行川坐在秦为君的车里，想到刚那一眼，他难得感觉到耳根生出了些许热意。
刚才的华野显然已经气极，顾行川担心他真的暴走，情急之下竟下意识抛出那样一个眼神。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床第间，华野压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说的就是"母后的眼神好会勾人，直把孩儿勾得心痒痒。”
还有最后一句。
“若母后再这样看孩儿，那就不要怪孩儿扌桑得狠了”
顾行川经历的那么多个世界里面，就属华野惯爱犯浑，向来随性肆意的魔尊说得最令他感到离谱的一句是
“孩儿想在父亲的灵位前扌桑母后，母后觉得如何”
彼时前任魔尊真身早已坐化，魂飞天地，华野亦不过是一句戏言，不料在那之后，他居然真的弄出个灵位来。
此举叫顾行川最后好一番解释，他和前任魔尊只是下属与心腹的关系。也不知华野究竟信是不信，或是二者兼有，但那句母后算是不离口了。
外出时叫，在魔宫时叫。在床上也如此唤他
像是已经成为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顾行川阖目，试图用睡觉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忽然就闻见旁边开车的秦为君问他“热了”
闻言，顾行川转头看向秦为君。
秦为君一笑，正好前面是红灯，他停下车，抬手用指腹在顾行川颊边摩挲，“都红了。”
收回指尖时，秦为君又忍不住捻了捻，继而轻笑一声，“好烫。”
顾行川抿了下唇，淡淡扫他一眼。
秦为君敛住嘴角即将扬起的笑，好声好气地讨饶，“好好，我不笑。”
顾行川“困，我睡了。”
这话真假掺半，困是真的困，但睡只是为了不让秦为君看出端倪。
秦为君点头“你睡，我开慢点。”顾行川嗯一声，重又闭上了眼。
在瞧见他闭上眼的瞬间，秦为君回过头，目视前方时，柔和的眸光及神色全都沉郁下来。
那个华野到底是打哪来的，一个小明星也敢和他抢人。
想到昨夜他看到的那些马上就要散去却又隐藏在各处私密部位的红痕，秦为君差点就没忍住发疯，只要稍微联想起来都会不禁想要杀人。
华野
秦为君几乎已经认定在顾行川身上留下那些痕迹就是他。
亦或者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忆起方才华野看顾行川的目光，秦为君都想把那双招子给抠了。连他的人都敢肖想。
接下来，秦为君一边开车，一边缓慢思考着该怎么把那个叫华野的整死。齐烈娱乐他记住了。
水
顾行川被秦为君安稳送回了家，他没让对方送自己去顾宅，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这副样子被秦为君送回去，顾墨若是看到势必又要多想，顾行川便让秦为君开来了公寓这边。
“不请我进去坐坐”秦为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顾行川道。
公寓就在眼前，只需要多走几步，他就能进入顾行川家里。天知道秦为君多么渴望踏入这扇门。
踏入顾行川的私人领地。
但顾行川回他的是“你可以走了。”秦为君脸上有些受伤，顾行川对此视若无睹。
这是他惯会用的伎俩，当初在他的那个世界时，秦为君便是用着这张脸，做着这副看谁都深情款款的表情，不知骗了多少人。
这样一个浪子，谁知道竟也会深陷情网。顾行川并不想过多回忆，抬步就往前走去。
秦为君跟了一步又很快停在原地，看着顾行川一步一步走进家门。这个时候不能惹了对方生厌，秦为君这样告诉自己。
既然如此，等到顾行川毫不犹豫地关上门后他原地立了一会便也回到车上，他用指尖敲击着方向盘先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而后直接去往齐烈娱乐。
他一走，站在玄关处没动听到引擎声的顾行川终于有了动作，回到房间后就将身体瘫软下来躺进床里，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于他而言并不安稳。
不是出于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和上次一样顾行川做了个梦，醒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像是一个预兆。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顾行川顷刻便清醒过来，开始想到∶目前被他攻略过的男主已经出现了四个，那还有一个
弗兰多莱尔。
教廷的至高权威，乃至后来成为所有帝国争相顶礼膜拜的大主教。
作为顾行川第五个任务世界男主，起初的弗兰多莱尔还是圣子，而他的任务是辅佐对方坐稳大主教之位。彼时教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整个大陆的信仰皆被各个帝国占据，人们信奉国王，信奉神祇。
却唯独不信奉教廷，不信奉主教。
顾行川知道这个坐稳有多难。
在上一任主教因为无法赐福瓦特基里帝国的皇子，被国王以神不再眷顾教廷之名下令处死，还欲推翻教廷的时间点，弗兰多莱尔临危受命。
不仅要让瓦特基里的国王收回推翻教廷的命令，还要让教廷发扬光大。
这基本上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那时的顾行川已经经历过了四个世界，什么样的任务没有做过。
他当时是弗兰多莱尔的随侍，在主教死后，顾行川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信徒。
他为他传教，为他招揽忠实信徒，为他扩大教会，有了信仰之力的弗兰多莱尔完全可以面对瓦特基里帝国的攻击。
他成了大陆的神，他是凌驾于所有帝国的存在。
顾行川最后完成任务，弗兰多莱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来问他，“亲爱的顾，你要离开我了吗”
他没想到弗兰多莱尔居然能够知道，但顾行川并没有瞒着，朝他点了点头。
顾行川记得，弗兰多莱尔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那他又怎么可能在他走后产生执念乃至世界都要为之坍塌。
但是这个梦不得不让他防备。
就像是之前那样。
他梦到了萧可均，萧可均便成了萧二爷，梦到非止，非止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
弗兰多莱尔也来了。那他又会是谁
顾行川不想浪费使用系统时限的机会，这不是必要时刻，他不会用，兀自思索一番后顾行川终是选择秉承他惯来的作风。到时候再说。
顾行川甚至有种预感。
不用他去找，不用他去猜，最后那人自然会向他靠来，就像其他几人那样
从穿回来之后顾行川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即使可以要求系统为他换一个世界，但逃避不是他的作风，加上现在他和顾家的羁绊早已不如最初那样淡薄。
顾行川拧眉，一个还好解决。关键是五个可能都过来了。
想想就令他头疼。
但头疼归头疼，在自己的公寓里休息了两天，顾行川就回了顾家。
中途程岚、顾墨都有给他打来电话，无不是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认为他不会回去。
顾行川解释自己这边还有点事，答应了过两天回两人方才作罢。
回来这天，程岚正在客厅插花，顾宏在一边拿着小篮子去接她剪下来的多余的花枝，两人行动默契，一举一动都透着恩爱。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坐在沙发角落的顾言被狗粮成吨地喂，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有半个月他就要出国，正好是顾鑫高考的时候，顾言是过去提前熟悉熟悉那边的环境，所以想趁现在还在家就多陪陪顾父顾母。
可他们似乎并不需要他的陪伴，顾言不想吃狗粮，正无可奈何地扫视四周，想着要不要拿出手机来玩，恰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进门的顾行川，连忙站起来喊“二哥”
顾行川走过去，程岚和顾宏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他温和一笑，“回来就好。”“嗯。”
顾行川坐过去，几人交谈几句，听说顾墨今天上午是在家办公，马上就要出门，宋跃青已经过来接了。
想到上次的事，顾行川去了一趟顾墨的书房。
看到他进门的顾墨神色如常，语气却是带着高兴地同顾行川道了句∶“回来了。”
顾行川进去，在顾墨低头继续处理文件时，他看向宋跃青。
后者似有所感，回视向他，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二少，顾望航收下了。”
顾行川挑眉。但他并没有收到电话。
自从那天回家时看到顾望航，顾行川后来带着顾言去了趟墓地发现已经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想到应该是他做的，于是在离开临市前让宋跃青把他的电话给了顾望航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
但并不包括放过顾鹤袁燕两人。
他不是圣人，却也不会不知感恩。
既顾望航一直不知情加上这些年他为养父养母以及弟弟扫墓，顾行川可以帮他一次。
现在顾鹤和袁燕应该已经进局子里了，可顾望航却没有打来电话。
在顾行川沉吟之际，宋跃青一抬镜框，镜片后的视线微低，“他让我跟二少说一句对不起。”
只这一句，顾行川就明白了。
顾望航不会要他的帮助，不仅不会，甚至还在为他的父母对他的行为感到抱歉。
即使他不是“行凶者，但他却是这场变故的受益者，于情于理，他该道歉。
而顾望航也确实是心存愧疚。否则他不会托宋跃青带这么句话。
顾行川闻言不再多说，离开书房回到客厅。
接着就听到顾言在那边捧着手机惊呼，“啊，华野居然被公司雪藏了”
顾行川下楼的脚步一顿。接着，他拿出手机打开推送消息。
果不其然，齐烈娱乐取消华野下半年所有活动的消息已经上了热搜，各方都在猜测齐烈娱乐是什么意思，"雪藏就是他们得出的最终结果。
不然有哪个正当红的一线流量会在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如此急流勇退。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有人猜华野是不是得罪了公司的高层，所以才会被雪藏，有人说得罪了资本。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人在传，势要搜刮这个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出现在众人视野的未来火气流量的最后一丝价值，赚够他的热度。
而事实也是如此，讨论华野的话题高居不下，几乎霸占全榜。
顾行川越看，眉头蹙得越紧，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华野和秦为君的对峙。
若是事情因他而起
顾行川深吸口气，只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另一边，华野工作室。
方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沙发上悠哉悠哉捣鼓什么的华野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齐总撤掉你的所有通告。
“啊啊，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他们都说你被公司雪藏了，已经过气了
方维简直想不通为什么。
作为华野的经纪人，他一切都需要以华野为先，所做出的一切决定也都是为了华野好。为此，方维在前挡住所有想要攻讦华野的不良媒体和其他对家的团队。
但让方维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最后会是这个被他一心想要捧着的人先出了岔子。
“你快去，快去跟齐总说你是开玩笑的，让他赶紧把通告还给你，你还会出”方维病急乱投医般，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华野懒洋洋地又拿出手机摆弄，查看网上的信息。
"看你看他们是怎么说你的，"方维走过去指着他的手机一顿输出，"这你能忍"华野没说话，方维都快哭了。
最后在方维说出他要是不给个解释，他就碰死在他家房梁上这样的胡话时，华野才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前两天秦为君去见了齐总。”
方维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懵了，“什么意思”
华野勾起嘴角，一只手托着手机在指尖上转着，就是不再继续说下去。
方维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最后来了一句，“难道通告不是你让齐总给撤的，而是秦总”说到这里，方维一个摇头，“怎么可能会是秦总无冤无仇的。”
华野闻言倒是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没多少头脑的经纪人关键时候还是挺灵光的。
在知道秦为君去过齐烈娱乐找齐总后，华野就想到了该怎么整秦为君，为的就是让行川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省得再出现在他面前碍事。
本来就想着休假的华野得知这点便开始了顺水推舟，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都非常顺利。
就连秦为君本人都有些诧异齐总的动作之快，明明当天还百般推辞。但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一个小明星没了饭碗，想必以后就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了。
顾行川又在家拖了两天，眼看华野的事情热度褪去，雪藏的事情尘埃落定，他还是按捺不住去找了秦为君。
秦为君正在公司处理公务，听到顾行川来的消息还颇为惊讶，紧接着是高兴，但当后者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后，他的眼神暗了暗。
秦为君没想到顾行川特意来找他会是为了华野，但他很快恢复成一派自然的样子，微微笑道∶“行川你在说什么华野被雪藏与我何干”
顾行川眉梢高高扬起，其实事已至此，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确认，从秦为君这里亲口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让华野那边丢了工作。
顾行川不清楚华野对现代社会了解有多少，但至少他有明星这层光环在他根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倘若因为自己，害得华野变成这样，顾行川是拒绝的。
他不想跟这些人牵扯，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执着，顾行川同样亦不想成为那根引燃他们让他们互相残杀的的导火索。
“秦为君。”顾行川忽然道了一句。
秦为君面上的自然一扫而空，笑意顿了顿。
须臾，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定定凝望顾行川，蓦地开口问∶“是他吧”顾行川看他。
秦为君继续”那人是华野。”这次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顾行川一开始没明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解释。毕竟如果不是华野，他又得将萧可均牵扯进来，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秦为君却当他默认了，遂承认道“是我做的。”
闻言，顾行川深深望着他，继而转身便走。既然确定是秦为君这边做的，他就直接去齐烈娱乐。
以顾氏集团二少的身份出面，想必齐烈娱乐的齐总应当会卖他一个面子。华野此番属实是无妄之灾。
齐烈娱乐。
早早便在等着的华野一收到顾行川来公司的消息就连忙从工作室里出来，远远看到顾行川的身影便忍不住唤道“行、川。”
他喊得缓慢，两个字像是在唇齿间反复辗转后吐出，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华野没有在顾行川面前刻意做样子装出一副可怜模样，依旧是他平日里那副桀骜又恣意的样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顾行川望向他，“你是不是知道我会过来”
早在那日海边别墅，华野守在别墅外蹲到他起，顾行川就明白，他在面对他们这些人时其实是没有多少优势的。
因为他虽然了解他们。但是反过来亦是一样。
所以那天他才会被华野蹲到。这次亦是。
“是啊。”
华野承认得爽快，像是有多了不得似的，发出了一道愉悦的笑，他笑的时候那张锋芒毕露的脸上满是张扬，此时面上尽是得意。
他走近顾行川，低低说着∶“母后还是这般关心儿子。”
华野语气悠悠，一字一句往顾行川耳朵里钻。尾调略微勾起像是在挑逗。
顾行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未开口。
他知道，一旦起了这个头，就容易被华野蹬鼻子上脸，这个人最是会找机会。
当初修真界与魔界大战时，他原是想派兵直接攻上五大仙门，不承想华野却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变
接着，华野略施手段就让几大仙门为抢夺资源直接起了内讧，大打出手。
华野也是此时才肯放开他，告诉他什么叫兵不厌诈，而后他在修真界上下浮动时找准机会派出魔兵将其逐个击破。
顾行川不接话茬，可华野依然能够自得其乐。“母后不如，再关心关心其他”
什么娱乐圈什么通告演出的，华野早就烦透了，一心想着怎么钓到他的母后。眼看便要大功告成，怎么憋得住言语上的逗弄。
华野一边说，一边走近了，这才显出几分低落的神色来，“儿子想母后想得紧。”他是真的想，想得快要疯了。
现在人就在跟前，华野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揉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顾行川正欲说什么，那头华野一把就将人抱入了怀中，“我的母后啊”华野埋头在他颈窝处深吸口气，低声发出一声喟叹。
"你是跑不了的。
顾行川永远也别想摆脱华野。除非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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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比他更为熟悉顾行川的视线，虽不清楚对方怎么会在这里，但华野依旧相信自己的判断，走出别墅时回头的那一眼不过是他为了确认罢了。
互相了解的两个人，计算起对方的心理来往往更为得心应手。
所以华野才会在别墅外等到现在。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华野遥遥望着回首看向自己的人，唇角扬了扬，目光却在落到他身边的秦为君时脸色倏地阴沉下来，最终定格在对方那只搭在顾行川肩头的手上，眼神似要将其洞穿一般。
秦为君同样察觉到他的目光，桃花眼微微眯起，心中隐隐浮现一个猜想，令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善。
两人间的磁场天生不合，相看之下厌恶顿生。
下一瞬，顾行川听到身侧和前方同时传来∶“他是谁”
秦为君声音仍旧温柔，只是隐含着几分敌视却没有在顾行川面前显露出来，如果说他是有意掩藏，那华野话中的不悦便是显而易见了。
明明下午才见过的两个人，此刻却是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以及神态看出对方和顾行川的关系。
秦为君觉得，自己或许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眸色变得凌厉。
华野看着秦为君仍是没有收回的那只手，看到他以这样亲密的姿态站在顾行川身侧，腹中陡然升起一股滔天怒焰，几欲撑破胸腔。
最后两个人的视线俱都汇集到了顾行川身上。等他开口。
然而现在的顾行川并不想开口。
昨天一直从下午开始及至临近十二点才刚躺回床上休息，已然耗费了他许多精力，加之起得又早，此刻顾行川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觉。
离得近的秦为君看清他眉宇间的疲惫，后知后觉回想起昨晚的疯狂，深觉自己岂止小人，简直不是东西。
但这也是秦为君不可控制的。
行川是他人生中有且仅有的第一个人，他几乎所有能够想到的手段都用在了对方身上，更多的是想取悦对方，昨晚可谓是用尽了浑身解数。
秦为君心疼他，声线放缓，道“你先进去休息。”
说罢，秦为君往前站了一步，将顾行川挡在身后，隔绝了华野朝他看来的视线。
这一幕直接激怒了华野，只见他墨绿色的双眸点点变得漆黑，如刀锋般的视线狠狠刮过拦在顾行川身前的秦为君，目光仿若要把人凌迟。
顾行川听到华野走过来的脚步声，心道不妙。
怕华野不管不顾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虽然他们都是从其他世界来到他的世界，但他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为对方所知。
顾行川不想，至少不是现在就摊开摆在明面上。
想罢，他微侧过身拉住了秦为君的小臂，而后站开些许，将自己的身影重又暴露在华野面前。
他的动作让秦为君下意识一怔，扫了眼被他拉住的手，再去瞥顾行川的眼神，后者正在看着华野。
同时这一举动也让秦为君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原来那次的野男人就是他。
不知秦为君所想，被其当成了“野男人的华野先是和顾行川对视一眼，接着很快就收到秦为君宛若杀人的视线。
华野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戾气。
下一秒，就听顾行川道“华野。”
闻见这声的华野眼中戾气消减几分，却迅速用锐利地目光撇了眼秦为君。
这个人让他十分火大。
顾行川拧眉，再次出声唤他，嗓音沉了几分，但又因为昨夜使用过度还未恢复有些嘶哑，其中威势减了些许。
“华野。”
这次，华野彻底敛了戾气，但眼神中的锋芒仍在，颇为桀骜不驯。
然而这样的华野，顾行川最是知道该怎么让他乖乖听话，他眼下这番态度，换作以往便是要让顾行川去哄的。
但今时不同往日，再见华野这般，顾行川只当没看见，所幸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出来的时候他穿的是件高领才没叫华野看出什么。
顾行川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你怎么会在这”
华野听出他嗓音有些哑，这边不比市中心，海边温度相对较低，看着顾行川略有些恹恹的神色，华野沉下声，不答反问“你发烧了”
顾行川沉默。
他倒想这么说，但只见华野问完这话后，秦为君霎时便朝他看过来，眸中隐隐带着几分希冀，像是期待顾行川承认什么。
余光中瞥见他这副表情的顾行川心中轻叹。他以为，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顾行川最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我要先走了。”
他的态度冷淡。
虽没有秦为君臆想中那样说清他二人的关系，但如此明显疏离的表态，也足够令他满足。
华野没料到顾行川会这样冷淡，险些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刚想上前把人拉住，秦为君就往前再度挡在顾行川身前。
见状，华野目光凶狠，五指随着他的情绪曲起，发出来的咔哒声响毫不怀疑他下一秒便要准备掐断眼前阻挡他这人的脖子。
但就在华野即将暴走的一刻，顾行川倏地回头，在背对着他的秦为君身后用眼神轻飘飘扫了他一下。
一时间，华野顿在了原地，怔怔看着秦为君走开，跟着上了驾驶座后开车接着扬长而去，只留下一阵车尾气。
半晌，华野才缓过神，眼神却还带着点空茫，脑子里则是回忆着顾行川刚才的眼神，少顷后他抬手轻轻抚了抚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犹记得，当初他就是被这样一个眼神，勾得神魂颠倒。尽管顾行川是无意，可他却有心。
早就惦记上了自己父亲的人的华野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着这个由头便上了他这个名义上的母后的床。
一夜颠鸾倒凤。
接着华野便开始日夜盼着他那个薄情寡淡的父亲去死。
最终华野还是如愿了。
抱着他的母后日夜出生入死。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华野忽而低笑起来，慢慢走回了另一边的别墅。商演是今天结束。
他要去找他的母后。
好去问一问，那个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至于秦为君，华野根本就未将这人放在眼里。
他的母后喜欢什么样的他最清楚。只有他才能满足他。
完全不知道华野已经会错意的顾行川坐在秦为君的车里，想到刚那一眼，他难得感觉到耳根生出了些许热意。
刚才的华野显然已经气极，顾行川担心他真的暴走，情急之下竟下意识抛出那样一个眼神。
他仍然记得第一次床第间，华野压在他身上咬着他的耳朵说的就是"母后的眼神好会勾人，直把孩儿勾得心痒痒。”
还有最后一句。
“若母后再这样看孩儿，那就不要怪孩儿扌桑得狠了”
顾行川经历的那么多个世界里面，就属华野惯爱犯浑，向来随性肆意的魔尊说得最令他感到离谱的一句是
“孩儿想在父亲的灵位前扌桑母后，母后觉得如何”
彼时前任魔尊真身早已坐化，魂飞天地，华野亦不过是一句戏言，不料在那之后，他居然真的弄出个灵位来。
此举叫顾行川最后好一番解释，他和前任魔尊只是下属与心腹的关系。也不知华野究竟信是不信，或是二者兼有，但那句母后算是不离口了。
外出时叫，在魔宫时叫。在床上也如此唤他
像是已经成为了一种别样的乐趣。
顾行川阖目，试图用睡觉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忽然就闻见旁边开车的秦为君问他“热了”
闻言，顾行川转头看向秦为君。
秦为君一笑，正好前面是红灯，他停下车，抬手用指腹在顾行川颊边摩挲，“都红了。”
收回指尖时，秦为君又忍不住捻了捻，继而轻笑一声，“好烫。”
顾行川抿了下唇，淡淡扫他一眼。
秦为君敛住嘴角即将扬起的笑，好声好气地讨饶，“好好，我不笑。”
顾行川“困，我睡了。”
这话真假掺半，困是真的困，但睡只是为了不让秦为君看出端倪。
秦为君点头“你睡，我开慢点。”顾行川嗯一声，重又闭上了眼。
在瞧见他闭上眼的瞬间，秦为君回过头，目视前方时，柔和的眸光及神色全都沉郁下来。
那个华野到底是打哪来的，一个小明星也敢和他抢人。
想到昨夜他看到的那些马上就要散去却又隐藏在各处私密部位的红痕，秦为君差点就没忍住发疯，只要稍微联想起来都会不禁想要杀人。
华野
秦为君几乎已经认定在顾行川身上留下那些痕迹就是他。
亦或者说，是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忆起方才华野看顾行川的目光，秦为君都想把那双招子给抠了。连他的人都敢肖想。
接下来，秦为君一边开车，一边缓慢思考着该怎么把那个叫华野的整死。齐烈娱乐他记住了。
水
顾行川被秦为君安稳送回了家，他没让对方送自己去顾宅，而是回了自己的公寓。
他这副样子被秦为君送回去，顾墨若是看到势必又要多想，顾行川便让秦为君开来了公寓这边。
“不请我进去坐坐”秦为君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对顾行川道。
公寓就在眼前，只需要多走几步，他就能进入顾行川家里。天知道秦为君多么渴望踏入这扇门。
踏入顾行川的私人领地。
但顾行川回他的是“你可以走了。”秦为君脸上有些受伤，顾行川对此视若无睹。
这是他惯会用的伎俩，当初在他的那个世界时，秦为君便是用着这张脸，做着这副看谁都深情款款的表情，不知骗了多少人。
这样一个浪子，谁知道竟也会深陷情网。顾行川并不想过多回忆，抬步就往前走去。
秦为君跟了一步又很快停在原地，看着顾行川一步一步走进家门。这个时候不能惹了对方生厌，秦为君这样告诉自己。
既然如此，等到顾行川毫不犹豫地关上门后他原地立了一会便也回到车上，他用指尖敲击着方向盘先打了个电话回公司，而后直接去往齐烈娱乐。
他一走，站在玄关处没动听到引擎声的顾行川终于有了动作，回到房间后就将身体瘫软下来躺进床里，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于他而言并不安稳。
不是出于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和上次一样顾行川做了个梦，醒来后却又什么都不记得。
像是一个预兆。
这个想法甫一出现，顾行川顷刻便清醒过来，开始想到∶目前被他攻略过的男主已经出现了四个，那还有一个
弗兰多莱尔。
教廷的至高权威，乃至后来成为所有帝国争相顶礼膜拜的大主教。
作为顾行川第五个任务世界男主，起初的弗兰多莱尔还是圣子，而他的任务是辅佐对方坐稳大主教之位。彼时教廷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整个大陆的信仰皆被各个帝国占据，人们信奉国王，信奉神祇。
却唯独不信奉教廷，不信奉主教。
顾行川知道这个坐稳有多难。
在上一任主教因为无法赐福瓦特基里帝国的皇子，被国王以神不再眷顾教廷之名下令处死，还欲推翻教廷的时间点，弗兰多莱尔临危受命。
不仅要让瓦特基里的国王收回推翻教廷的命令，还要让教廷发扬光大。
这基本上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那时的顾行川已经经历过了四个世界，什么样的任务没有做过。
他当时是弗兰多莱尔的随侍，在主教死后，顾行川成为了他的第一个信徒。
他为他传教，为他招揽忠实信徒，为他扩大教会，有了信仰之力的弗兰多莱尔完全可以面对瓦特基里帝国的攻击。
他成了大陆的神，他是凌驾于所有帝国的存在。
顾行川最后完成任务，弗兰多莱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来问他，“亲爱的顾，你要离开我了吗”
他没想到弗兰多莱尔居然能够知道，但顾行川并没有瞒着，朝他点了点头。
顾行川记得，弗兰多莱尔并没有挽留他的意思，那他又怎么可能在他走后产生执念乃至世界都要为之坍塌。
但是这个梦不得不让他防备。
就像是之前那样。
他梦到了萧可均，萧可均便成了萧二爷，梦到非止，非止也出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
弗兰多莱尔也来了。那他又会是谁
顾行川不想浪费使用系统时限的机会，这不是必要时刻，他不会用，兀自思索一番后顾行川终是选择秉承他惯来的作风。到时候再说。
顾行川甚至有种预感。
不用他去找，不用他去猜，最后那人自然会向他靠来，就像其他几人那样
从穿回来之后顾行川的一切计划都被打乱，即使可以要求系统为他换一个世界，但逃避不是他的作风，加上现在他和顾家的羁绊早已不如最初那样淡薄。
顾行川拧眉，一个还好解决。关键是五个可能都过来了。
想想就令他头疼。
但头疼归头疼，在自己的公寓里休息了两天，顾行川就回了顾家。
中途程岚、顾墨都有给他打来电话，无不是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似乎认为他不会回去。
顾行川解释自己这边还有点事，答应了过两天回两人方才作罢。
回来这天，程岚正在客厅插花，顾宏在一边拿着小篮子去接她剪下来的多余的花枝，两人行动默契，一举一动都透着恩爱。
夫妻俩旁若无人地做着自己的事，坐在沙发角落的顾言被狗粮成吨地喂，不知道该做什么。还有半个月他就要出国，正好是顾鑫高考的时候，顾言是过去提前熟悉熟悉那边的环境，所以想趁现在还在家就多陪陪顾父顾母。
可他们似乎并不需要他的陪伴，顾言不想吃狗粮，正无可奈何地扫视四周，想着要不要拿出手机来玩，恰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瞥见了进门的顾行川，连忙站起来喊“二哥”
顾行川走过去，程岚和顾宏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对他温和一笑，“回来就好。”“嗯。”
顾行川坐过去，几人交谈几句，听说顾墨今天上午是在家办公，马上就要出门，宋跃青已经过来接了。
想到上次的事，顾行川去了一趟顾墨的书房。
看到他进门的顾墨神色如常，语气却是带着高兴地同顾行川道了句∶“回来了。”
顾行川进去，在顾墨低头继续处理文件时，他看向宋跃青。
后者似有所感，回视向他，语气听不出什么起伏，“二少，顾望航收下了。”
顾行川挑眉。但他并没有收到电话。
自从那天回家时看到顾望航，顾行川后来带着顾言去了趟墓地发现已经有被人打扫过的痕迹，想到应该是他做的，于是在离开临市前让宋跃青把他的电话给了顾望航如果有事可以来找他。
但并不包括放过顾鹤袁燕两人。
他不是圣人，却也不会不知感恩。
既顾望航一直不知情加上这些年他为养父养母以及弟弟扫墓，顾行川可以帮他一次。
现在顾鹤和袁燕应该已经进局子里了，可顾望航却没有打来电话。
在顾行川沉吟之际，宋跃青一抬镜框，镜片后的视线微低，“他让我跟二少说一句对不起。”
只这一句，顾行川就明白了。
顾望航不会要他的帮助，不仅不会，甚至还在为他的父母对他的行为感到抱歉。
即使他不是“行凶者，但他却是这场变故的受益者，于情于理，他该道歉。
而顾望航也确实是心存愧疚。否则他不会托宋跃青带这么句话。
顾行川闻言不再多说，离开书房回到客厅。
接着就听到顾言在那边捧着手机惊呼，“啊，华野居然被公司雪藏了”
顾行川下楼的脚步一顿。接着，他拿出手机打开推送消息。
果不其然，齐烈娱乐取消华野下半年所有活动的消息已经上了热搜，各方都在猜测齐烈娱乐是什么意思，"雪藏就是他们得出的最终结果。
不然有哪个正当红的一线流量会在事业正如日中天的时候如此急流勇退。说这里面没有猫腻都没人信。
有人猜华野是不是得罪了公司的高层，所以才会被雪藏，有人说得罪了资本。各种各样的说法都有人在传，势要搜刮这个以后可能都不会再出现在众人视野的未来火气流量的最后一丝价值，赚够他的热度。
而事实也是如此，讨论华野的话题高居不下，几乎霸占全榜。
顾行川越看，眉头蹙得越紧，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天华野和秦为君的对峙。
若是事情因他而起
顾行川深吸口气，只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另一边，华野工作室。
方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指着沙发上悠哉悠哉捣鼓什么的华野怒吼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让齐总撤掉你的所有通告。
“啊啊，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知不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他们都说你被公司雪藏了，已经过气了
方维简直想不通为什么。
作为华野的经纪人，他一切都需要以华野为先，所做出的一切决定也都是为了华野好。为此，方维在前挡住所有想要攻讦华野的不良媒体和其他对家的团队。
但让方维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最后会是这个被他一心想要捧着的人先出了岔子。
“你快去，快去跟齐总说你是开玩笑的，让他赶紧把通告还给你，你还会出”方维病急乱投医般，说话都开始颠三倒四了。
华野懒洋洋地又拿出手机摆弄，查看网上的信息。
"看你看他们是怎么说你的，"方维走过去指着他的手机一顿输出，"这你能忍"华野没说话，方维都快哭了。
最后在方维说出他要是不给个解释，他就碰死在他家房梁上这样的胡话时，华野才嗤笑了一声，意味不明道“前两天秦为君去见了齐总。”
方维被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给弄懵了，“什么意思”
华野勾起嘴角，一只手托着手机在指尖上转着，就是不再继续说下去。
方维被他弄得摸不着头脑，最后来了一句，“难道通告不是你让齐总给撤的，而是秦总”说到这里，方维一个摇头，“怎么可能会是秦总无冤无仇的。”
华野闻言倒是颇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着没多少头脑的经纪人关键时候还是挺灵光的。
在知道秦为君去过齐烈娱乐找齐总后，华野就想到了该怎么整秦为君，为的就是让行川看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人，省得再出现在他面前碍事。
本来就想着休假的华野得知这点便开始了顺水推舟，事情进行到这里，一切都非常顺利。
就连秦为君本人都有些诧异齐总的动作之快，明明当天还百般推辞。但只要目的达到就好。
一个小明星没了饭碗，想必以后就知道什么该碰什么不该碰了。
顾行川又在家拖了两天，眼看华野的事情热度褪去，雪藏的事情尘埃落定，他还是按捺不住去找了秦为君。
秦为君正在公司处理公务，听到顾行川来的消息还颇为惊讶，紧接着是高兴，但当后者开门见山道明来意后，他的眼神暗了暗。
秦为君没想到顾行川特意来找他会是为了华野，但他很快恢复成一派自然的样子，微微笑道∶“行川你在说什么华野被雪藏与我何干”
顾行川眉梢高高扬起，其实事已至此，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确认，从秦为君这里亲口得到一个答案罢了。
他不想因为他的事让华野那边丢了工作。
顾行川不清楚华野对现代社会了解有多少，但至少他有明星这层光环在他根本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倘若因为自己，害得华野变成这样，顾行川是拒绝的。
他不想跟这些人牵扯，知道他们对自己的执着，顾行川同样亦不想成为那根引燃他们让他们互相残杀的的导火索。
“秦为君。”顾行川忽然道了一句。
秦为君面上的自然一扫而空，笑意顿了顿。
须臾，他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定定凝望顾行川，蓦地开口问∶“是他吧”顾行川看他。
秦为君继续”那人是华野。”这次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顾行川一开始没明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但又不知如何解释。毕竟如果不是华野，他又得将萧可均牵扯进来，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秦为君却当他默认了，遂承认道“是我做的。”
闻言，顾行川深深望着他，继而转身便走。既然确定是秦为君这边做的，他就直接去齐烈娱乐。
以顾氏集团二少的身份出面，想必齐烈娱乐的齐总应当会卖他一个面子。华野此番属实是无妄之灾。
齐烈娱乐。
早早便在等着的华野一收到顾行川来公司的消息就连忙从工作室里出来，远远看到顾行川的身影便忍不住唤道“行、川。”
他喊得缓慢，两个字像是在唇齿间反复辗转后吐出，说不出的缱绻缠绵。
华野没有在顾行川面前刻意做样子装出一副可怜模样，依旧是他平日里那副桀骜又恣意的样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的顾行川望向他，“你是不是知道我会过来”
早在那日海边别墅，华野守在别墅外蹲到他起，顾行川就明白，他在面对他们这些人时其实是没有多少优势的。
因为他虽然了解他们。但是反过来亦是一样。
所以那天他才会被华野蹲到。这次亦是。
“是啊。”
华野承认得爽快，像是有多了不得似的，发出了一道愉悦的笑，他笑的时候那张锋芒毕露的脸上满是张扬，此时面上尽是得意。
他走近顾行川，低低说着∶“母后还是这般关心儿子。”
华野语气悠悠，一字一句往顾行川耳朵里钻。尾调略微勾起像是在挑逗。
顾行川脸上没什么表情，并未开口。
他知道，一旦起了这个头，就容易被华野蹬鼻子上脸，这个人最是会找机会。
当初修真界与魔界大战时，他原是想派兵直接攻上五大仙门，不承想华野却让他先不要轻举妄变
接着，华野略施手段就让几大仙门为抢夺资源直接起了内讧，大打出手。
华野也是此时才肯放开他，告诉他什么叫兵不厌诈，而后他在修真界上下浮动时找准机会派出魔兵将其逐个击破。
顾行川不接话茬，可华野依然能够自得其乐。“母后不如，再关心关心其他”
什么娱乐圈什么通告演出的，华野早就烦透了，一心想着怎么钓到他的母后。眼看便要大功告成，怎么憋得住言语上的逗弄。
华野一边说，一边走近了，这才显出几分低落的神色来，“儿子想母后想得紧。”他是真的想，想得快要疯了。
现在人就在跟前，华野恨不得现在就把人揉进怀里，狠狠疼爱一番。
顾行川正欲说什么，那头华野一把就将人抱入了怀中，“我的母后啊”华野埋头在他颈窝处深吸口气，低声发出一声喟叹。
"你是跑不了的。
顾行川永远也别想摆脱华野。除非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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