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鸽子市，敢情您也是买卖人
第114章鸽子市，敢情您也是买卖人
转眼到了第二天，陈守山果真带着人走进了院子，姚卫军详细的说了盘火灶的位置，也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四个人花去多半天功夫，算是彻底好了这个活计。
姚卫军极力邀请陈守山晚上过来一块吃饭，可后者却笑着婉拒了，带着两个村人继续去了东边修整地窖。
如今挖地窖的工程已经来到收尾阶段，陈守山惦记着早点儿去大棚学习香菇种植，工程方面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
姚卫军一看实在留不住，便安排给他做罐头的马占国，待会儿下工后，给他们三家各自送点炒货罐头什么的，聊表心意。
“后天出发进京，正好能跟尤哥再结算一次……”
姚卫军暗自计划着，打算等明天买些取暖用的煤炭回来，如果时间允许，再去趟大王庙联营区，跟玻璃制品厂的韩副厂长见个面儿，商定下第二款罐头瓶子的制作。
晚上吃过饭，他跟虞秀楠还有大嫂又做了十多瓶什锦罐头，准备到时候和红糖大枣罐头一块带去京城，寻找合适分销商。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姚卫军早上就出门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联系好了煤炭，然后下午赶去了大王庙联营区。
前进玻璃制品厂。
他走进了韩副厂长的办公室。
“姚老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不会是生意太好，来催货的吧？”
韩副厂长见到他后，笑着亲切打招呼。
上次吃过饭，两人俨然成了朋友，相互之间少了虚假客气，说话随意了很多。
姚卫军坐下后，递出烟卷大大方方的说明来意。
虽然按照购销合同，得等到他目前这一款瓶子进到八万个后才开始第二款的生产，但架不住现在关系都已经熟络了，韩副厂长稍微迟疑后，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款瓶子的造型，姚卫军选择了圆柱状的那款，琢磨着如果到时用作什锦罐头，效果肯定差不了。
而根据生产进度，韩副厂长承诺十天后第二款瓶子就能批量供货。
姚卫军心里大喜，算算时间，正好他从京城回来，就能拿到新的罐头瓶子样式，这对于他接下来的售卖分销，会起到不小的助力作用。
告别韩副厂长，他骑着摩托车轻松返家。
晚上全家一起吃过饭，虞秀楠细心的为他收拾好了行李，早早上床就寝。
第二天早上，等尤大民装好货结算完毕后，姚卫军身上挎着工作包，手里提着帆布包，坐进了尤大民开来的汽车里。
然后在全家人的目送下，乘车快速朝着碱场村外驶去。
搭乘尤大民的汽车，可以让他省去到大刘公社转车的麻烦，这样直接就能在县城坐车进京了。
“姚老弟，去了京城有啥好的买卖，记得带老哥入个股！”
驾驶室里，除了开车司机之外，尤大民跟姚卫军两人也坐在边上。
两人抽着烟，闲聊起来。
“先去看看吧，如今买卖不好做，上面管着，同行也盯着，我也不敢说哪个买卖就保准能赚到钱。”
姚卫军自谦笑笑，“尤哥放心，如果我真踅摸到了挣钱的好路子，肯定不会忘了尤哥你的！”
“哈哈，那我可就恭候佳音了！”尤大民闻言心情大好，继续道：“等你打算回来的时候，记得从京城用电话联系我一下，我好空出时间去车站接伱，给你接风洗尘！”
姚卫军欣然点头应下，两人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汽车就开进了县城。
在尤大民的示意下，司机没有赶去卸货，而是率先直奔县汽车站而去。
等到了地方，姚卫军提着帆布包下车，转身跟尤大民告别。
“谢了尤哥，你去忙你的，咱们过几天再见！”
“好嘞！姚老弟，一路顺风！”
尤大民摇下车窗户，摆手说完，命令司机开着车重新驶入了马路。
姚卫军提着帆布包，进站买票，因为有介绍信，一切都很顺利，他拿着票来到候车厅，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坐上了发往京城的客车。
疏云县原本就属于京郊，汽车站里往返京城的客车班次要比去其他地方的多一些，只不过车上的旅客也比较多，除了买到座位票的，还有些旅客买的是站票，提着行李站在车厢过道里，拥挤不堪。
不但如此，这年头客车里还没戒烟，一些大老爷们手里夹着烟卷儿，喷云吐雾，若不是有几扇车窗户开了点儿缝，估计车厢都呛得喘不过来气了。
姚卫军本身也吸烟，不过烟瘾不大，自己吸烟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闻着二手烟，整个人也给呛的晕晕乎乎。
客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这才缓缓驶入了京城内。
这年头的客车还没规范指定的停车点，因此半路上偶尔会有乘客下车，耽误了不少功夫。
初冬的京城，跟县城差不太多，同样缺乏色彩，路两边树立着一排排电线杆子，入目皆是老旧建筑，墙皮斑驳沧桑，写满了岁月痕迹。
宽敞的马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骑着自行车，也有很多小轿车穿行其中，一派繁华景象。
姚卫军前世浪荡半生，都去了南方，还真没来过京城。
如今第一次见到这年头的京城模样，心里也有些感慨与好奇，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没多会儿客车进站，他跟着其他乘客都下了车，提着帆布包平静的走出了汽车站。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就去几个鸽子市转转，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姚卫军打定主意，沿着汽车站外面的街道朝远处走去。
京城的鸽子市由来已久，即使前几年起风的时候，也没彻底断过，是城里人买卖物品、兑换票据，甚至淘古董宝贝的好去处。
之前实行统购统销，只有这地方可以买到不要票的物资，大到各类家电，小到一个发卡头绳、一块糖，只要人们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在鸽子市都有人卖。
姚卫军来之前就跟别人打听过，对于鸽子市也算有着些了解。
他提着帆布包走出去一段距离，很快找到了一家旅馆，进门后递上村里开的介绍信，顺利办理了入住手续。
“房间在二楼，211号房，这是钥匙，拿好喽！”
旅馆前台接待员做完登记，随手把钥匙扔给姚卫军，便继续低头织起了毛衣。
姚卫军丝毫没有受影响，现在这年头，全国都一个样，不管是饭馆还是旅馆，这些在前台做接待员的脾气都不咋地，眼睛全是长头顶上的，没必要理会。
登上二楼，开门进入房间，他把帆布包放到了椅子上，又打开窗户给房间透了透气。
坐着休息的时候，姚卫军又取出了准备好的工作小本子，上面有他记录的各个鸽子市的地址。
原先他没这习惯往本子上记东西，可自从受到虞秀楠的影响，也觉得这样更方便，不容易遗漏。
确定好路线，他把本子放进斜挎着的工作包，起身出门而去。
外面天色已经到了正午，在外面吃过饭，便可以乘坐公交车去鸽子市转转了。
离开旅馆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红星饭馆，此时正值吃午饭的时间，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饭馆一侧的窗口处，冒着大团大团的热气，夹杂着刚出锅的包子肉香。
姚卫军欣然步入饭馆，在嘈杂声中也点了一屉包子，外加一碗羊肉杂碎汤，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等待起来。
“唉吆哥们，不好意思哈，汤水滴到您身上了，不碍事儿吧？”
“嘿，多新鲜呢，哥们这可是刚买的牛仔裤，你这给我弄一滩油算怎么回事儿？得，甭废话了，说说怎么补偿吧！”
“没完了是吧？刚才你的脚都特么伸到对面桌子上去了，还让不让人走啊？这能怪我么？我还没怨你绊到我了呢！”
“叫板儿？你丫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我腿伸出去一点儿怎么了？你眼瞎了是吧！”
“你特么才眼瞎！骂谁呢！我看你这饭也甭吃了，要不咱到外面找地儿练练去得了！”
“走就走！”
“……”
饭馆里人满为患，有两个小年轻的互相越说越来气，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去外面干架。
不过最终两人也没打起来，这年头热心的人非常多，年轻人互相叫板儿没人管，但真有人敢大庭广众的动手茬架，那就行不通了。
姚卫军坐在一边，淡定的吃着包子，对于其他事漠不关心。
吃饱喝足，他用钱跟全国粮票付过账，不紧不慢的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路过一处副食品门市部，他微微沉吟，走进了店里。
目光扫过货架上的水果罐头，开口道：“同志，苹果罐头怎么卖的？”
“这个啊，三块钱一瓶，要么？”
售货员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随口反问道。
“黄桃罐头呢？”
姚卫军再问。
“三块三！”
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
“一瓶罐头需要多少副食票？”
姚卫军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
“三两票，喂，你到底要哪样？买不买啊！”
售货员的脸色耷拉了下来，语气不善。
姚卫军懒得搭理她，确认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后，转身走出了门市部。
“……”
售货员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瞪了眼。
“看来果然全国一个价儿，京城国营门市上的罐头也买三块钱一瓶，不过还需要三两副食票，折合成钱的话，也得要个三四毛钱了……”
姚卫军暗自算着账，坐上了公交车。
约么半个小时后，他赶到了虎坊桥鸽子市。
据了解，这处鸽子市挺有名的，不但规模大，存在的时间也比较久，连他在京郊都听说过了。
鸽子市一般都在胡同里，虎坊桥这里也不例外。
姚卫军走进胡同，目光打量着两边的摊位，慢慢朝里面逛着，那些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花虫鱼鸟，米面粮油，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能从不同的摊位上找的到。
他一路往前，很快看到了一些卖水果的摊位，各种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鲜水果摆在那儿，摊主吆喝着售卖，看上去生意还都不错。
姚卫军蹲下身，跟几个摊主简单聊了下，从中得知一个信息，那就是到了晚上，鸽子市会更热闹，不但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老百姓也都喜欢晚上过来。
“嗐，甭看现在热热闹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一检查，那这里就没几个人了，您想买点什么？我这水果你放心，都搁煤市街运过来的，新鲜着呢！”
一个摊主手上没什么买卖，跟姚卫军聊的多了些。
“煤市街？”姚卫军心里一动，但却没去过多追问，而是一边挑选着橘子，一边继续攀谈道：“光新鲜哪够啊，你看你旁边那几个水果摊子，人家卖的水果也不赖啊，我都怀疑你们都搁一个地方进的货。”
“吆，敢情您也是买卖人，那你给说说，这水果除了新鲜，还能有其他讲究么？”
摊主不服气的笑着问道。
“我觉得吧，你卖水果的同时，也可以进些罐头一块儿卖，像我们这些买主，也想不用票就能买到罐头吃嘛，对不对？”
姚卫军试探着说道。
“得，您这是不经常来我们虎桥坊吧？想吃罐头去前面儿买呀，那边有人专门卖罐头，我倒是想进点儿回来，可也得有门路不是？”
摊主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好心给姚卫军朝前面指了指。
“橘子来个二斤，过称吧。”
姚卫军闻言不再多说，示意摊主给他称着橘子，站起身朝那个方位看去。
因为鸽子市上人多，他之前太远的地方看不清楚，这时有了目标，等买好橘子后，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鸽子市有人卖罐头一点不奇怪，在这种地方，莫说一瓶罐头，只要京城门市上在卖的东西，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
姚卫军是因为之前没看到，所以才跟水果摊主多搭嘎了几句，现在则打算去跟专门卖罐头的聊聊，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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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到了第二天，陈守山果真带着人走进了院子，姚卫军详细的说了盘火灶的位置，也跟着一起忙活起来。
四个人花去多半天功夫，算是彻底好了这个活计。
姚卫军极力邀请陈守山晚上过来一块吃饭，可后者却笑着婉拒了，带着两个村人继续去了东边修整地窖。
如今挖地窖的工程已经来到收尾阶段，陈守山惦记着早点儿去大棚学习香菇种植，工程方面一点时间都不愿浪费。
姚卫军一看实在留不住，便安排给他做罐头的马占国，待会儿下工后，给他们三家各自送点炒货罐头什么的，聊表心意。
“后天出发进京，正好能跟尤哥再结算一次……”
姚卫军暗自计划着，打算等明天买些取暖用的煤炭回来，如果时间允许，再去趟大王庙联营区，跟玻璃制品厂的韩副厂长见个面儿，商定下第二款罐头瓶子的制作。
晚上吃过饭，他跟虞秀楠还有大嫂又做了十多瓶什锦罐头，准备到时候和红糖大枣罐头一块带去京城，寻找合适分销商。
时间过得很快，第二天姚卫军早上就出门了，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联系好了煤炭，然后下午赶去了大王庙联营区。
前进玻璃制品厂。
他走进了韩副厂长的办公室。
“姚老弟，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怎么，不会是生意太好，来催货的吧？”
韩副厂长见到他后，笑着亲切打招呼。
上次吃过饭，两人俨然成了朋友，相互之间少了虚假客气，说话随意了很多。
姚卫军坐下后，递出烟卷大大方方的说明来意。
虽然按照购销合同，得等到他目前这一款瓶子进到八万个后才开始第二款的生产，但架不住现在关系都已经熟络了，韩副厂长稍微迟疑后，便爽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款瓶子的造型，姚卫军选择了圆柱状的那款，琢磨着如果到时用作什锦罐头，效果肯定差不了。
而根据生产进度，韩副厂长承诺十天后第二款瓶子就能批量供货。
姚卫军心里大喜，算算时间，正好他从京城回来，就能拿到新的罐头瓶子样式，这对于他接下来的售卖分销，会起到不小的助力作用。
告别韩副厂长，他骑着摩托车轻松返家。
晚上全家一起吃过饭，虞秀楠细心的为他收拾好了行李，早早上床就寝。
第二天早上，等尤大民装好货结算完毕后，姚卫军身上挎着工作包，手里提着帆布包，坐进了尤大民开来的汽车里。
然后在全家人的目送下，乘车快速朝着碱场村外驶去。
搭乘尤大民的汽车，可以让他省去到大刘公社转车的麻烦，这样直接就能在县城坐车进京了。
“姚老弟，去了京城有啥好的买卖，记得带老哥入个股！”
驾驶室里，除了开车司机之外，尤大民跟姚卫军两人也坐在边上。
两人抽着烟，闲聊起来。
“先去看看吧，如今买卖不好做，上面管着，同行也盯着，我也不敢说哪个买卖就保准能赚到钱。”
姚卫军自谦笑笑，“尤哥放心，如果我真踅摸到了挣钱的好路子，肯定不会忘了尤哥你的！”
“哈哈，那我可就恭候佳音了！”尤大民闻言心情大好，继续道：“等你打算回来的时候，记得从京城用电话联系我一下，我好空出时间去车站接伱，给你接风洗尘！”
姚卫军欣然点头应下，两人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不到一个小时，汽车就开进了县城。
在尤大民的示意下，司机没有赶去卸货，而是率先直奔县汽车站而去。
等到了地方，姚卫军提着帆布包下车，转身跟尤大民告别。
“谢了尤哥，你去忙你的，咱们过几天再见！”
“好嘞！姚老弟，一路顺风！”
尤大民摇下车窗户，摆手说完，命令司机开着车重新驶入了马路。
姚卫军提着帆布包，进站买票，因为有介绍信，一切都很顺利，他拿着票来到候车厅，等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坐上了发往京城的客车。
疏云县原本就属于京郊，汽车站里往返京城的客车班次要比去其他地方的多一些，只不过车上的旅客也比较多，除了买到座位票的，还有些旅客买的是站票，提着行李站在车厢过道里，拥挤不堪。
不但如此，这年头客车里还没戒烟，一些大老爷们手里夹着烟卷儿，喷云吐雾，若不是有几扇车窗户开了点儿缝，估计车厢都呛得喘不过来气了。
姚卫军本身也吸烟，不过烟瘾不大，自己吸烟的时候没感觉，现在闻着二手烟，整个人也给呛的晕晕乎乎。
客车开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程，这才缓缓驶入了京城内。
这年头的客车还没规范指定的停车点，因此半路上偶尔会有乘客下车，耽误了不少功夫。
初冬的京城，跟县城差不太多，同样缺乏色彩，路两边树立着一排排电线杆子，入目皆是老旧建筑，墙皮斑驳沧桑，写满了岁月痕迹。
宽敞的马路上，行人来来往往，大部分都骑着自行车，也有很多小轿车穿行其中，一派繁华景象。
姚卫军前世浪荡半生，都去了南方，还真没来过京城。
如今第一次见到这年头的京城模样，心里也有些感慨与好奇，坐在座位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外面的风景。
没多会儿客车进站，他跟着其他乘客都下了车，提着帆布包平静的走出了汽车站。
“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就去几个鸽子市转转，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姚卫军打定主意，沿着汽车站外面的街道朝远处走去。
京城的鸽子市由来已久，即使前几年起风的时候，也没彻底断过，是城里人买卖物品、兑换票据，甚至淘古董宝贝的好去处。
之前实行统购统销，只有这地方可以买到不要票的物资，大到各类家电，小到一个发卡头绳、一块糖，只要人们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在鸽子市都有人卖。
姚卫军来之前就跟别人打听过，对于鸽子市也算有着些了解。
他提着帆布包走出去一段距离，很快找到了一家旅馆，进门后递上村里开的介绍信，顺利办理了入住手续。
“房间在二楼，211号房，这是钥匙，拿好喽！”
旅馆前台接待员做完登记，随手把钥匙扔给姚卫军，便继续低头织起了毛衣。
姚卫军丝毫没有受影响，现在这年头，全国都一个样，不管是饭馆还是旅馆，这些在前台做接待员的脾气都不咋地，眼睛全是长头顶上的，没必要理会。
登上二楼，开门进入房间，他把帆布包放到了椅子上，又打开窗户给房间透了透气。
坐着休息的时候，姚卫军又取出了准备好的工作小本子，上面有他记录的各个鸽子市的地址。
原先他没这习惯往本子上记东西，可自从受到虞秀楠的影响，也觉得这样更方便，不容易遗漏。
确定好路线，他把本子放进斜挎着的工作包，起身出门而去。
外面天色已经到了正午，在外面吃过饭，便可以乘坐公交车去鸽子市转转了。
离开旅馆走出去没多远，就有一家规模不算小的红星饭馆，此时正值吃午饭的时间，进进出出的客人很多，饭馆一侧的窗口处，冒着大团大团的热气，夹杂着刚出锅的包子肉香。
姚卫军欣然步入饭馆，在嘈杂声中也点了一屉包子，外加一碗羊肉杂碎汤，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安静等待起来。
“唉吆哥们，不好意思哈，汤水滴到您身上了，不碍事儿吧？”
“嘿，多新鲜呢，哥们这可是刚买的牛仔裤，你这给我弄一滩油算怎么回事儿？得，甭废话了，说说怎么补偿吧！”
“没完了是吧？刚才你的脚都特么伸到对面桌子上去了，还让不让人走啊？这能怪我么？我还没怨你绊到我了呢！”
“叫板儿？你丫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界儿，我腿伸出去一点儿怎么了？你眼瞎了是吧！”
“你特么才眼瞎！骂谁呢！我看你这饭也甭吃了，要不咱到外面找地儿练练去得了！”
“走就走！”
“……”
饭馆里人满为患，有两个小年轻的互相越说越来气，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去外面干架。
不过最终两人也没打起来，这年头热心的人非常多，年轻人互相叫板儿没人管，但真有人敢大庭广众的动手茬架，那就行不通了。
姚卫军坐在一边，淡定的吃着包子，对于其他事漠不关心。
吃饱喝足，他用钱跟全国粮票付过账，不紧不慢的朝着公交站台走去。
路过一处副食品门市部，他微微沉吟，走进了店里。
目光扫过货架上的水果罐头，开口道：“同志，苹果罐头怎么卖的？”
“这个啊，三块钱一瓶，要么？”
售货员斜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随口反问道。
“黄桃罐头呢？”
姚卫军再问。
“三块三！”
售货员有些不耐烦了。
“一瓶罐头需要多少副食票？”
姚卫军装作没看见，继续问道。
“三两票，喂，你到底要哪样？买不买啊！”
售货员的脸色耷拉了下来，语气不善。
姚卫军懒得搭理她，确认了自己所需要的信息后，转身走出了门市部。
“……”
售货员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瞪了眼。
“看来果然全国一个价儿，京城国营门市上的罐头也买三块钱一瓶，不过还需要三两副食票，折合成钱的话，也得要个三四毛钱了……”
姚卫军暗自算着账，坐上了公交车。
约么半个小时后，他赶到了虎坊桥鸽子市。
据了解，这处鸽子市挺有名的，不但规模大，存在的时间也比较久，连他在京郊都听说过了。
鸽子市一般都在胡同里，虎坊桥这里也不例外。
姚卫军走进胡同，目光打量着两边的摊位，慢慢朝里面逛着，那些摊位上卖什么的都有，花虫鱼鸟，米面粮油，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能从不同的摊位上找的到。
他一路往前，很快看到了一些卖水果的摊位，各种来自全国各地的新鲜水果摆在那儿，摊主吆喝着售卖，看上去生意还都不错。
姚卫军蹲下身，跟几个摊主简单聊了下，从中得知一个信息，那就是到了晚上，鸽子市会更热闹，不但卖东西的人多，买东西的老百姓也都喜欢晚上过来。
“嗐，甭看现在热热闹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你来一检查，那这里就没几个人了，您想买点什么？我这水果你放心，都搁煤市街运过来的，新鲜着呢！”
一个摊主手上没什么买卖，跟姚卫军聊的多了些。
“煤市街？”姚卫军心里一动，但却没去过多追问，而是一边挑选着橘子，一边继续攀谈道：“光新鲜哪够啊，你看你旁边那几个水果摊子，人家卖的水果也不赖啊，我都怀疑你们都搁一个地方进的货。”
“吆，敢情您也是买卖人，那你给说说，这水果除了新鲜，还能有其他讲究么？”
摊主不服气的笑着问道。
“我觉得吧，你卖水果的同时，也可以进些罐头一块儿卖，像我们这些买主，也想不用票就能买到罐头吃嘛，对不对？”
姚卫军试探着说道。
“得，您这是不经常来我们虎桥坊吧？想吃罐头去前面儿买呀，那边有人专门卖罐头，我倒是想进点儿回来，可也得有门路不是？”
摊主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好心给姚卫军朝前面指了指。
“橘子来个二斤，过称吧。”
姚卫军闻言不再多说，示意摊主给他称着橘子，站起身朝那个方位看去。
因为鸽子市上人多，他之前太远的地方看不清楚，这时有了目标，等买好橘子后，立马快步走了过去。
鸽子市有人卖罐头一点不奇怪，在这种地方，莫说一瓶罐头，只要京城门市上在卖的东西，基本都能在这里找到。
姚卫军是因为之前没看到，所以才跟水果摊主多搭嘎了几句，现在则打算去跟专门卖罐头的聊聊，看有没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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