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第125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姚卫军走进老宅子院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饭棚传出的炒菜香味。
“老五，菜马上好了，快进屋吧，刚才秀楠下班路过村里，我给拦下直接喊进家了，省的她来回跑。”
二嫂闫素霞端着菜出来，正好看到姚卫军，笑着说道。
“二嫂，这些也都切了吧。”姚卫军把从代销社买的下货熏肉提进了饭棚。
“你看你，花这钱干嘛呀，我都准备了！”闫素霞客气回应着，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
姚卫军不但买了吃的，还买了两瓶好酒，直接拿进了堂屋。
很快，八仙桌上摆满了酒菜，因为这一大家子人太多，一个八仙桌坐不下，所以父亲让二哥从饭棚搬来了早上吃饭用的小饭桌。
“得，我一把年纪就不跟你们掺和了，还是跟小花他们仨一块吃去吧。”
奶奶不顾全家人的劝阻，拿着马扎坐到了小饭桌旁。
“奶奶，伱的酒盅，我单独给您再热壶酒。”虞秀楠笑着凑了过来，也打算坐到旁边。
大嫂见状直接把虞秀楠推回了八仙桌旁，而她则选择跟奶奶还有三个孩子坐一起了。
这样八仙桌坐了六个人，旁边的小饭桌坐了五个人，全家十一口人，顿时让堂屋里一下子满登起来，气氛相当的热烈欢快。
“你们奶奶年纪大了，想坐那儿吃都行，以后啊，咱全家在老宅子吃饭，就这么安排着坐了，幸好你三姐一家子没来，不然还真坐不下，哈哈。”
父亲姚显贵畅快笑着说道。
看着满屋子的大人小孩，他作为长辈，满心感慨，同时又无比的自豪与欣喜。
尤其老五这几个月的变化，让他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但悄无声息的把买卖做起来了，还娶了在公社教书的勤快媳妇儿，甚至在村里的威望，也比他高太多太多了。
“爹，是不是觉得咱家房子还不够大？”
二嫂闫素霞适时笑着问道，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哎，现在就差我跟卫林没能耐了，这在家种地啊，顶多也就够吃喝，以后等立文立武长大了，连给他们盖房子说媳妇的钱都攒不出。”
“老二家你有话就直说，见天儿拐弯抹角的也不嫌累的慌！”
闫素霞的话说完，全家都没接话茬，倒是坐在小饭桌旁喝了盅酒的奶奶开口了，此时继续说道：
“也别嫌奶奶说话直，你啊，其他哪哪儿都好，就这说话的毛病，自个儿家里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当初分家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分家不分院，他们兄弟之间，你们妯娌之间，有难处就说出来，犯得上矫情么！”
奶奶一番话说完，闫素霞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尴尬，于是干笑着点头道：“奶奶，您说的对，是我太笨了，不知道话咋说，您别怪着哈。”
“老二家，当初老五的话你都忘了吧？”奶奶虽然坐到了小饭桌旁，但今天的话挺多的，此时冷不丁的问道。
“……”闫素霞脸色一黯，顿时低下了头。
“哎呀，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奶奶微微皱眉，道：
“我是想说咱老姚家别看平时不喜欢跟人玩心眼子，但也都是明白人，你刚才起那话头，是不是想让你爹你娘帮着照看立文立武他俩，然后你两口子去县城卖菜？”
“……”闫素霞抬起了头，下意识点了点，脸上神色更加尴尬起来。
“这事儿我替你公公婆婆应下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平时你两口子在家，立文立武不也是跟着爷爷奶奶的时候多嘛！”
奶奶说到这里，摸了摸立文的头，慈祥笑道：“以后啊，要是你爷爷奶奶没时间，就跟着太奶我好了，管不了你们的学习，太奶管着你们吃喝总没问题的！”
“奶奶！我……”闫素霞心情激动，话还没说出口，便捂住了嘴，眼底有水汽浮现。
“二嫂，你要真考虑好了，立文的学习就交给我吧，我虽然不教他们班级，但平时回到家，辅导下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虞秀楠接过话茬，笑吟吟表态道。
“老五家，有你这句话，连我都放心了！”二哥姚卫林心里感激，直接一仰脖子喝掉了酒盅里的白酒。
“哎，你们两口子去县城卖菜，我跟你爹也听说了，家里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立文立武是我孙子，还能不管他们吗？”
母亲朱梅抹了下眼角，满脸的担忧之色，“其实我跟你爹是放心不下你俩，这大冷天的，起早贪黑的串街吆喝，万一卖不掉烂手里怎么办？这可跟给别人干活不一样，得往里搭钱啊！”
“娘，吃苦我不怕，我跟卫林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别人能卖掉，我们肯定也能，哪怕真赔了……我也不后悔！”
闫素霞同样抹了把眼角，坚定说道。
“老五，你怎么看？”
父亲姚显贵转头看向了姚卫军，“你二哥二嫂去县城卖菜，你觉得能划拉着钱吗？”
如今他只信服自家老五，虽然心里并不怎么同意老二两口子的做法，认为挣点钱就该攒起来，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可如果姚卫军认为可以的话，他就会无条件支持。
“这事儿吧……”姚卫军沉吟，全家人的目光顿时都汇聚了过来，尤其二哥两口子更是下意识的充满了紧张心情。
“只能说可以试一试，但想挣到钱，也没那么容易。”
姚卫军说到这里，平静看向了二哥两口子，问道：
“二哥，二嫂，你们觉得去城里卖菜能挣到钱，可做好确切的计划了么？比如从哪儿进菜？平时住哪儿？甚至是县城哪里的地段可以摆摊，哪里又卖的快，生意好？
想做哪一行买卖，靠头脑一热就下手干肯定不行，你得有计划，还是得对市场有过充分了解后做出的计划。”
“……”
全家人闻言都下意识点头，虽然有些听不懂姚卫军的话，但却觉得很有道理。
尤其二哥跟二嫂两人，互相看了眼后，渐渐皱起了眉头。
“老五，谢谢你提醒我这么多，我会用心记下的！”二嫂闫素霞一脸坚定，随后又解释道：
“我现在是这么想的，进菜的话就找林老板，他那儿的品种全，很多咱们北方没有的菜都能进到。
另外关于住哪儿，我打算跟你二哥在县郊村里找个房子，找找远房亲戚，通过熟人住进去，应该也不用开证明信什么的，就去人家家里的偏房住，一个月估计用不了几块钱就能租到。”
闫素霞一脸坦诚的补充道：“大不了每天辛苦点儿，反正县郊离着城里也不远，几步路就走过去了。”
“那你总不能背着菜步行去售卖吧？交通工具呢，怎么打算的？”
姚卫军皱眉，再次问道。
“我想这两天让你二哥在家里找点木头，做个独轮手推车，这样就不用买自行车了，那个太费钱，等以后真挣到钱了，再考虑买辆二手旧的。”
闫素霞无奈苦笑道。
“嗐！这罪受的，大冬天你俩就不能消停点儿嘛！”父亲姚显贵听到这里，不由撮牙花子，满脸心疼与急躁。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如同之前姚卫军在家瞎胡混，他虽然嘴上喝骂生气，但心里总归还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眼下老二两口子天寒地冻的出去遭罪，且不管挣钱多少，当老人的心里必然不是滋味。
“我家里还有辆旧的自行车，平时用的很少，二嫂你去骑回来吧，先用着，以后买了新的再给我就行。”
姚卫军平静说道。
他之前最开始买的那辆自行车一直放着没人骑，作为一家人，这种顺手的忙该帮还是要帮的，况且二嫂并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口子作难，一点忙不帮的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闫素霞闻言不由得心里再次感动，快速抹了下眼角，“老五，谢谢你！嫂子以前……哎，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你放心，嫂子不是糊涂人，以后你看我表现！”
“二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感谢真不用，你跟我二哥以后日子过好了，全家都跟着开心，因为那让咱整个老姚家都光彩，多好的事儿。”
姚卫军淡淡笑着，继续提醒到：“不过你跟我二哥都得有思想准备，同一个买卖有人挣钱，有人就挣不到钱，平时还是要多动脑多琢磨，手脚再勤快点儿，应该问题不大。”
“嗯！”闫素霞坚定点头，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眼里流露出了希冀神色。
“哦对了，县城西边有很多家属大院儿，住着的都是各个国营单位的领导，你们可以去那里多转转，卖菜嘛，地段很重要的。”
姚卫军补充道。
“得嘞！老五，以前嫂子有不对的地方你担待，这杯酒我敬你！”
闫素霞心情大好，主动举起酒盅表示道。
“老二，你也举杯，咱全家一起喝一个，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都能过好，我这老婆子也就能跟着沾光了，哈哈……”
奶奶笑着朝全家示意。
屋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第二天大清早，姚卫军刚起床正刷牙呢，二哥二嫂就已经赶来了。
“军子，家里早饭准备好了，你们带上奶奶都回去吃吧。”
一进院，二哥姚卫林便笑着说道。
“哎呀，老五现在都结婚了，你还喊小名，像什么话！”
二嫂闫素霞扯了自家男人一把，皱眉提醒，随后笑着补充道：“老五，我早上起来熬了玉米面地瓜粥，现在天冷了，喝点身上暖和。
奶奶起床了吧？叫上秀楠跟大嫂小花他们，咱一块儿回去吃早饭。”
“先说清楚，地瓜是黄瓤的不？”姚卫军笑着问道。
“肯定啊，我前几天从娘家带回来的，煮在玉米粥里，可甜了！”
闫素霞知道老五故意闹着玩，语气带着抹得意。
“得嘞，那我可得吃点儿，以前就好这口！”
姚卫军漱了漱口，朝东边一间偏房示意道：“自行车搁屋里呢，二哥你刚好一块儿推回去。”
“嘿嘿，成！”
二哥姚卫林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进屋把那辆自行车推了出来。
早上全家人又都去了老宅子，吃过早饭后，二嫂耐心的给立文立武抻巴着身上的衣服，满脸的不舍之色。
按照昨天晚上全家人的合计，事不宜迟，今天二哥两口子就骑着自行车去操办县城卖菜的事儿。
先通过远房亲戚在县郊找好住的地儿，如果顺利的话，当天就搬过去，然后找林胖子去谈进货。
“立文，立武，你们在家要听话，爹跟娘不是不要你们，等挣到了钱，我保证给你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
二嫂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角，纵然知道县城离着不远，可头一次跟自家孩子分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等你们安顿下来，我有空了，会带立文立武去县城看你们的。”
姚卫军在旁边轻声说道。
“好了好了，老娘们就是喜欢磨叽，要不咱就别干买卖了，省的你搁这儿不依不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多大事儿了呢！”
二哥姚卫林其实心里也不得劲儿，但遗传了父亲的性格，嘴上说出的话却很难听，不耐烦催促道。
闫素霞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擦了下眼角后，站起身来。
“走，娘送你们去村口，记得待会儿坐上麦爷爷的牛车，一定要小心，以后在学校也别瞎闹腾，安全最重要，知道么？”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有些哽咽了。
“哎呀，没完了是吧？得，我去送立文立武，你还是去屋里收拾下行李吧！”
姚卫林扒拉开她，领着也在抹眼泪的两个儿子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这个老二！凭他可成不了事儿！老二家，去了县城以你为主，多管着他点儿！”
父亲姚显贵见人都出门了，皱着眉头朝闫素霞叮嘱道。
说完，当着姚卫军的面儿，从荷包里摸出了十块钱，示意母亲朱梅递给了闫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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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卫军走进老宅子院门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饭棚传出的炒菜香味。
“老五，菜马上好了，快进屋吧，刚才秀楠下班路过村里，我给拦下直接喊进家了，省的她来回跑。”
二嫂闫素霞端着菜出来，正好看到姚卫军，笑着说道。
“二嫂，这些也都切了吧。”姚卫军把从代销社买的下货熏肉提进了饭棚。
“你看你，花这钱干嘛呀，我都准备了！”闫素霞客气回应着，脸上带着热情的笑意。
姚卫军不但买了吃的，还买了两瓶好酒，直接拿进了堂屋。
很快，八仙桌上摆满了酒菜，因为这一大家子人太多，一个八仙桌坐不下，所以父亲让二哥从饭棚搬来了早上吃饭用的小饭桌。
“得，我一把年纪就不跟你们掺和了，还是跟小花他们仨一块吃去吧。”
奶奶不顾全家人的劝阻，拿着马扎坐到了小饭桌旁。
“奶奶，伱的酒盅，我单独给您再热壶酒。”虞秀楠笑着凑了过来，也打算坐到旁边。
大嫂见状直接把虞秀楠推回了八仙桌旁，而她则选择跟奶奶还有三个孩子坐一起了。
这样八仙桌坐了六个人，旁边的小饭桌坐了五个人，全家十一口人，顿时让堂屋里一下子满登起来，气氛相当的热烈欢快。
“你们奶奶年纪大了，想坐那儿吃都行，以后啊，咱全家在老宅子吃饭，就这么安排着坐了，幸好你三姐一家子没来，不然还真坐不下，哈哈。”
父亲姚显贵畅快笑着说道。
看着满屋子的大人小孩，他作为长辈，满心感慨，同时又无比的自豪与欣喜。
尤其老五这几个月的变化，让他简直有种做梦的感觉。
不但悄无声息的把买卖做起来了，还娶了在公社教书的勤快媳妇儿，甚至在村里的威望，也比他高太多太多了。
“爹，是不是觉得咱家房子还不够大？”
二嫂闫素霞适时笑着问道，说到这里不由叹了口气。
“哎，现在就差我跟卫林没能耐了，这在家种地啊，顶多也就够吃喝，以后等立文立武长大了，连给他们盖房子说媳妇的钱都攒不出。”
“老二家你有话就直说，见天儿拐弯抹角的也不嫌累的慌！”
闫素霞的话说完，全家都没接话茬，倒是坐在小饭桌旁喝了盅酒的奶奶开口了，此时继续说道：
“也别嫌奶奶说话直，你啊，其他哪哪儿都好，就这说话的毛病，自个儿家里人有什么就说什么嘛。
当初分家的时候不就说好了，分家不分院，他们兄弟之间，你们妯娌之间，有难处就说出来，犯得上矫情么！”
奶奶一番话说完，闫素霞脸上顿时流露出一抹尴尬，于是干笑着点头道：“奶奶，您说的对，是我太笨了，不知道话咋说，您别怪着哈。”
“老二家，当初老五的话你都忘了吧？”奶奶虽然坐到了小饭桌旁，但今天的话挺多的，此时冷不丁的问道。
“……”闫素霞脸色一黯，顿时低下了头。
“哎呀，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奶奶微微皱眉，道：
“我是想说咱老姚家别看平时不喜欢跟人玩心眼子，但也都是明白人，你刚才起那话头，是不是想让你爹你娘帮着照看立文立武他俩，然后你两口子去县城卖菜？”
“……”闫素霞抬起了头，下意识点了点，脸上神色更加尴尬起来。
“这事儿我替你公公婆婆应下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平时你两口子在家，立文立武不也是跟着爷爷奶奶的时候多嘛！”
奶奶说到这里，摸了摸立文的头，慈祥笑道：“以后啊，要是你爷爷奶奶没时间，就跟着太奶我好了，管不了你们的学习，太奶管着你们吃喝总没问题的！”
“奶奶！我……”闫素霞心情激动，话还没说出口，便捂住了嘴，眼底有水汽浮现。
“二嫂，你要真考虑好了，立文的学习就交给我吧，我虽然不教他们班级，但平时回到家，辅导下作业还是没问题的。”
虞秀楠接过话茬，笑吟吟表态道。
“老五家，有你这句话，连我都放心了！”二哥姚卫林心里感激，直接一仰脖子喝掉了酒盅里的白酒。
“哎，你们两口子去县城卖菜，我跟你爹也听说了，家里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立文立武是我孙子，还能不管他们吗？”
母亲朱梅抹了下眼角，满脸的担忧之色，“其实我跟你爹是放心不下你俩，这大冷天的，起早贪黑的串街吆喝，万一卖不掉烂手里怎么办？这可跟给别人干活不一样，得往里搭钱啊！”
“娘，吃苦我不怕，我跟卫林不比别人缺胳膊少腿，别人能卖掉，我们肯定也能，哪怕真赔了……我也不后悔！”
闫素霞同样抹了把眼角，坚定说道。
“老五，你怎么看？”
父亲姚显贵转头看向了姚卫军，“你二哥二嫂去县城卖菜，你觉得能划拉着钱吗？”
如今他只信服自家老五，虽然心里并不怎么同意老二两口子的做法，认为挣点钱就该攒起来，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可如果姚卫军认为可以的话，他就会无条件支持。
“这事儿吧……”姚卫军沉吟，全家人的目光顿时都汇聚了过来，尤其二哥两口子更是下意识的充满了紧张心情。
“只能说可以试一试，但想挣到钱，也没那么容易。”
姚卫军说到这里，平静看向了二哥两口子，问道：
“二哥，二嫂，你们觉得去城里卖菜能挣到钱，可做好确切的计划了么？比如从哪儿进菜？平时住哪儿？甚至是县城哪里的地段可以摆摊，哪里又卖的快，生意好？
想做哪一行买卖，靠头脑一热就下手干肯定不行，你得有计划，还是得对市场有过充分了解后做出的计划。”
“……”
全家人闻言都下意识点头，虽然有些听不懂姚卫军的话，但却觉得很有道理。
尤其二哥跟二嫂两人，互相看了眼后，渐渐皱起了眉头。
“老五，谢谢你提醒我这么多，我会用心记下的！”二嫂闫素霞一脸坚定，随后又解释道：
“我现在是这么想的，进菜的话就找林老板，他那儿的品种全，很多咱们北方没有的菜都能进到。
另外关于住哪儿，我打算跟你二哥在县郊村里找个房子，找找远房亲戚，通过熟人住进去，应该也不用开证明信什么的，就去人家家里的偏房住，一个月估计用不了几块钱就能租到。”
闫素霞一脸坦诚的补充道：“大不了每天辛苦点儿，反正县郊离着城里也不远，几步路就走过去了。”
“那你总不能背着菜步行去售卖吧？交通工具呢，怎么打算的？”
姚卫军皱眉，再次问道。
“我想这两天让你二哥在家里找点木头，做个独轮手推车，这样就不用买自行车了，那个太费钱，等以后真挣到钱了，再考虑买辆二手旧的。”
闫素霞无奈苦笑道。
“嗐！这罪受的，大冬天你俩就不能消停点儿嘛！”父亲姚显贵听到这里，不由撮牙花子，满脸心疼与急躁。
手心手背都是肉，就如同之前姚卫军在家瞎胡混，他虽然嘴上喝骂生气，但心里总归还是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
眼下老二两口子天寒地冻的出去遭罪，且不管挣钱多少，当老人的心里必然不是滋味。
“我家里还有辆旧的自行车，平时用的很少，二嫂你去骑回来吧，先用着，以后买了新的再给我就行。”
姚卫军平静说道。
他之前最开始买的那辆自行车一直放着没人骑，作为一家人，这种顺手的忙该帮还是要帮的，况且二嫂并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人，眼睁睁看着他们两口子作难，一点忙不帮的话，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闫素霞闻言不由得心里再次感动，快速抹了下眼角，“老五，谢谢你！嫂子以前……哎，我都不好意思说了，你放心，嫂子不是糊涂人，以后你看我表现！”
“二嫂，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感谢真不用，你跟我二哥以后日子过好了，全家都跟着开心，因为那让咱整个老姚家都光彩，多好的事儿。”
姚卫军淡淡笑着，继续提醒到：“不过你跟我二哥都得有思想准备，同一个买卖有人挣钱，有人就挣不到钱，平时还是要多动脑多琢磨，手脚再勤快点儿，应该问题不大。”
“嗯！”闫素霞坚定点头，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不少，眼里流露出了希冀神色。
“哦对了，县城西边有很多家属大院儿，住着的都是各个国营单位的领导，你们可以去那里多转转，卖菜嘛，地段很重要的。”
姚卫军补充道。
“得嘞！老五，以前嫂子有不对的地方你担待，这杯酒我敬你！”
闫素霞心情大好，主动举起酒盅表示道。
“老二，你也举杯，咱全家一起喝一个，希望你们以后的日子都能过好，我这老婆子也就能跟着沾光了，哈哈……”
奶奶笑着朝全家示意。
屋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第二天大清早，姚卫军刚起床正刷牙呢，二哥二嫂就已经赶来了。
“军子，家里早饭准备好了，你们带上奶奶都回去吃吧。”
一进院，二哥姚卫林便笑着说道。
“哎呀，老五现在都结婚了，你还喊小名，像什么话！”
二嫂闫素霞扯了自家男人一把，皱眉提醒，随后笑着补充道：“老五，我早上起来熬了玉米面地瓜粥，现在天冷了，喝点身上暖和。
奶奶起床了吧？叫上秀楠跟大嫂小花他们，咱一块儿回去吃早饭。”
“先说清楚，地瓜是黄瓤的不？”姚卫军笑着问道。
“肯定啊，我前几天从娘家带回来的，煮在玉米粥里，可甜了！”
闫素霞知道老五故意闹着玩，语气带着抹得意。
“得嘞，那我可得吃点儿，以前就好这口！”
姚卫军漱了漱口，朝东边一间偏房示意道：“自行车搁屋里呢，二哥你刚好一块儿推回去。”
“嘿嘿，成！”
二哥姚卫林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进屋把那辆自行车推了出来。
早上全家人又都去了老宅子，吃过早饭后，二嫂耐心的给立文立武抻巴着身上的衣服，满脸的不舍之色。
按照昨天晚上全家人的合计，事不宜迟，今天二哥两口子就骑着自行车去操办县城卖菜的事儿。
先通过远房亲戚在县郊找好住的地儿，如果顺利的话，当天就搬过去，然后找林胖子去谈进货。
“立文，立武，你们在家要听话，爹跟娘不是不要你们，等挣到了钱，我保证给你们买好吃的，好玩的，还有新衣服……”
二嫂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角，纵然知道县城离着不远，可头一次跟自家孩子分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等你们安顿下来，我有空了，会带立文立武去县城看你们的。”
姚卫军在旁边轻声说道。
“好了好了，老娘们就是喜欢磨叽，要不咱就别干买卖了，省的你搁这儿不依不舍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出多大事儿了呢！”
二哥姚卫林其实心里也不得劲儿，但遗传了父亲的性格，嘴上说出的话却很难听，不耐烦催促道。
闫素霞转头深深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擦了下眼角后，站起身来。
“走，娘送你们去村口，记得待会儿坐上麦爷爷的牛车，一定要小心，以后在学校也别瞎闹腾，安全最重要，知道么？”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又有些哽咽了。
“哎呀，没完了是吧？得，我去送立文立武，你还是去屋里收拾下行李吧！”
姚卫林扒拉开她，领着也在抹眼泪的两个儿子就朝院子外面走去。
“这个老二！凭他可成不了事儿！老二家，去了县城以你为主，多管着他点儿！”
父亲姚显贵见人都出门了，皱着眉头朝闫素霞叮嘱道。
说完，当着姚卫军的面儿，从荷包里摸出了十块钱，示意母亲朱梅递给了闫素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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