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长夜漫漫_神堕by光裔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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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长夜漫漫

  慕清魄见潇历不语,厉声问道:“高阳李氏是什么时候拿下【虞洲】的?”

  潇历看着慕清魄冷淡的表情,一时间被他肃然的气场震慑住了,竟然老老实实地开口道:“三日前。”

  “被什么人拿下的?”

  “李氏少主,李释。”

  李潮歌放在琉璃皮毛上的手顿了一下,又顺着皮毛抚摸下去:“军中粮草还能撑几天?”

  潇历道:“最多七天。”

  “为何不用【通灵】取物,解决眼下的燃眉之急?”

  潇历黑着脸道:“李贼刚刚拿下【虞洲】就在四处用灵力设了重重结界,根本不可能用【通灵】隔空取物。”

  慕清魄注视着战况图,良久道:“李少主刚刚攻破【虞洲】,这么说,汾河南岸驻扎的,就是家主李景英本人了?”

  “对,”潇历的眼中透出凶光,“南岸驻扎的,就是铁娘子李景英,和独臂将军李毅。”

  李潮歌冷笑:“独臂将军?他倒是很引以为豪啊。”

  潇历不耐烦道:“如今实情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们了,敢问二位有何高见么?”

  李潮歌轻轻笑了一声,在琉璃耳边嘱咐了一句。

  琉璃一纵身便跃上了桌面抬起后腿,眼睛都不眨就朝着战况图撒了一泡热腾腾的尿。

  潇历猛地站起来:“你……”

  李潮歌不慌不忙地回到椅子上坐下,端起花茶:“这计策已经布在图上了,王丞还不懂么?”

  潇历压着满腔怒火,不满地往战况图上又看了良久。忽然之间灵光乍现,跳起来起来往桌子上一拍,大声笑道:“妙计!果然妙计!”

  李潮歌不动声色地抿了一口花茶:“你即刻便可派人上灵山筑坝,另外,立刻派人,将’稚樱皇子要趁着汛期结束南渡汾州河’的事情散布出去,越快越好。”

  此时此刻,位于汾州河南岸的高阳李氏军营之中,独臂将军李毅刚好一鞭子抽在一个小兵的脊梁骨上。

  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将军华贵的大帐里传出来,传到将军近侍营地帐中,听到的人多半是吓地一夜都没敢合眼。

  一个守夜的士兵在营长外啃着馒头疙瘩在夜色里消磨时间,听着不远处将军营里此起彼伏的鬼哭狼嚎,不由点燃了他那颗市侩的好奇心。

  不过好奇归好奇,毕竟在高阳李氏的营地里,士兵到底没敢把心里的火烧地太旺,只是这漫漫长夜实在过分无聊,士兵到底还是忍不住站起来偷偷点起脚尖,往将军主帐那头张望了两眼。

  士兵还没看清将军帐顶金灿灿的鎏金祥云,就被一只手捂着眼睛扒拉了下来。

  士兵蹲下了一看,才知道把自己拽下来的这位是营中的一个老兵,名叫吕四。

  他家里的人在战争里都死光了,只好一个人孤零零地跟着李氏的军队四处混口饭吃,混到了四十多岁连个老婆都没有娶上。不过这个老光棍儿将军营当成自己家,做人倒还实诚,在军队里头人缘儿不错,加上跟着行军几十年对李家大小琐事了若指掌,营里头的人也都敬他三分。

  士兵原本就是个今年新应征的小兵,素日里吕四对他照顾不少,见到来人是吕四自然是笑脸迎上去道:“四爷,你不在帐篷里躺着出来干什么?今天你没轮着守夜吧?”

  吕四瞥了那新兵一眼,提了提裤子:“出恭,兄弟陪我一趟?”

  新兵听了这话就为难了:“这可使不得,万一兰陵潇氏夜里渡过河来大举进攻,那我不就……”

  吕四毫不客气地扔给他一个白眼:“原来你大白天的时候在汾洲河边上守着,是在学神仙元魂出窍呢?你没瞧见那汾洲河正值汛期,连条鱼都渡不过来?那兰陵潇氏又不是睁眼瞎,会犯这个险么?”

  “话可不能这么说,”新兵眨巴眨巴眼睛,“咱们少主前些日子不是刚断了他们东边那条补给线么,我们将姓潇的合围于河北,眼下正是他们弹尽粮绝之时,难道他们真的会甘心在北边乖乖等死?”

  吕四听着这话,被汾洲河汛情激起了尿意,忍无可忍,干脆扯开了裤子在营地前头尿起来:“想不到你这小子看上去傻乎乎,到还有点见识。”

  新兵往下瞅了一眼难为地嘟哝道:“四爷,你这直接尿在营外头,怕是……不太好吧……”

  “啧,多管闲事!”

  吕四一泡尿撒完浑身舒爽,继续侃道:“你这小子是还算有点见识,不过到底是年轻人,凡事想地太简单。你刚刚猜测潇氏现在被逼入绝境,难免会狗急跳墙动了渡河的念头这不假,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他们三面围着我们的人,西边是灵山天险,你让潇历老儿哪里去变那么多艘能够强渡千军万马的船去?”

  “这可未必,”新兵固执地摇摇头,“兰陵潇氏一向狡猾地很,谁知道潇历有没有藏着后手呢?”

  吕四怜悯地拍了拍新兵的傻脑袋:“就算潇历真的会变戏法,能在一二日内凑够这些船只,那咱们李氏日日在河边守着的几万将士都是瞎的么?能眼巴巴地看着潇氏强渡汾洲河?我告诉你,潇氏要是真那么干,还没等他们渡到一半,咱们李氏的弓弩手就会万箭齐发,直接将他们射死在汾洲河上。”

  吕四的一席话让新兵听地一愣一愣地,好半天才腆着脸赔笑递过去一个馒头干儿:“哎,还是四爷在营中时日长久,深谋远虑,我这个半路插进来的实在比不上您。”

  吕四接过馒头干儿,往嘴里啃了一口:“深谋远虑我可担不起,到底是咱们少主年少有为,几个月前就献计与家主。他一路给潇贼安排地明明白白,几天前还亲自去东边儿攻打【虞洲】,断了潇氏的辎重粮草。咱们如今才能在这儿养精蓄锐,等着汛期一过就给潇氏来个瓮中捉鳖。要我说,这次大战啊,少主少说也占了八成功劳。”

  吕四刚刚说道兴头上,将军大营里头又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那诡异的声音衬着夜色,令人不寒而栗。

  新兵不由地又往将军大营的方向看了一眼,却被吕四毫不留情地当头拍了一巴掌。吕四压低声音道:“还瞅呢!仔细把小命都给瞅没了!”

  小兵捂着头小声问道:“四爷,那独臂将军帐中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我傍晚时就听到有人在里头叫唤,这会儿都丑时了还没完。哎,您说这人究竟是犯了滔天大错惹了小将军,让他生那么大的气呀?”

  吕四瞪大了眼睛看着小兵,用力往他脑门儿上推了一把:“这也要问那也要问,哪天脑袋被问没了也就安静了!”

  小兵哈巴狗似的凑到吕四跟前,打开怀里的酒壶递上去,恨不能摇尾巴:“哎,我这不是看四爷你是自己人才问的嘛……再说,我一个新来的,人生地不熟,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哪天犯了事儿得罪了贵人掉了脑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四爷在营中多年,还望可怜可怜我这兄弟,说几句话提点提点?”

  吕四看着这条哈巴狗心烦意乱了半天,这才拎着这小崽子的领子走到离营地较远处的栅栏边上,确定四周无人,才低声在他耳边道:“想在李家的军营里头安生度日,有三件事打死都不能提,若是不小心说漏了嘴,轻则杀头,重则满门抄斩,大罗神仙都救不了你!”

  小兵睁大了眼睛:“哪三件事?”

  “第一件,是七年前稚樱皇子在仙人台上屠杀李氏万人之事。虽天下人对此事众说纷纭,但只要你身在李家,就绝对不能为稚樱皇子说半句好话。”

  “第二件也与稚樱皇子之事有关。当年燕睿将军设计屠了聂氏满门,最终助李氏夺得南境王丞之位。稚樱皇子知晓此事过后悲愤不已,第一个就将燕睿将军擒住,斩首于扶风圣境。燕睿将军是咱们家主李景英的丈夫,燕将军之死被家主视为此生最大的屈辱,谁若是敢说一句’稚樱皇子是替天行道’,那就等着诛九族吧。”

  “这第三件不能说的事,是关于独臂将军李毅的,”说到这里,吕四长长叹了一口气。

  小兵听了这名字就哼了一声:“这个人虽说是少主的兄弟,但生性暴虐,平日里就时常没道理地处罚将士,手段凶残无比,我没事也得离他远远的。不知四爷想说的这件事是什么事?与独臂将军又有什么关系?”

  吕四轻蔑地往将军营帐方向瞧了一眼,幽幽地开口道:“小子,你以为那独臂将军的左手臂是怎么没有的?”

  子时已过,汾洲河南岸一片死寂,唯有独臂将军帐篷底下火烛通明,照地营帐之内亮如白昼。

  营帐之内,有一个衣衫褴褛的人正被绑在木桩上受着鞭刑,全身上下早已经皮开肉绽。

  那受刑的人一身血肉模糊,五个负责鞭刑的侍卫从黄昏之时轮番对其行刑,那人竟也没死,不过是行刑途中昏过去两次,都被李毅命人泼醒了。

  座下除了家主李景英和在东边扎营的少主李释之外,高阳李氏的现役将军全部到场观刑。帐内鸦雀无声,从将军到侍卫皆是噤若寒蝉。

  独臂将军李毅合眼坐在主座之上,他舒适地躺在椅子背上,将鞭打声和受刑者的叫喊声当成了小憩的催眠曲,嘴角还挂着一丝惬意的微笑。

  就在李毅即将伴着行刑声进入短暂的睡眠的时候,鞭打声却突然停止了。李毅不快地睁开眼,就见一个负责行刑的侍卫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

  李毅冷冷道:“怎么了?”

  侍卫的头死死磕在地上:“回将军的话,那人又昏过去了。”

  李毅眼睛都不眨一下:“泼醒。”

  “回将军的话,我们泼了两遍了…那人没有醒过来的意思。”

  李毅一脚怒踹在侍卫头上:“谁他娘让你把他打死的!”

  “将军,那人没死!那人没死!”被踹的侍卫胆都快吓破了,爬回来在地上磕头道,“我们一直留着他一口气,可他就是昏过去了,怎么泼也不醒……”

  “废物,”李毅一掌将桌子掀飞,狠狠道,“水泼不醒就撒盐!我倒要看看这小子能装死装到什么时候!”

  侍卫不敢怠慢,赶紧去外头去了一桶盐来,劈头盖脸就朝着那个昏过去的人倒了下去。

  “啊啊啊!!!”

  就在盐撒下去的当即,那昏过去的人一声惨叫,果然痛醒了。从那声音上听起来,是一个少年。

  李毅对少年的这个反应非常满意,缓缓走到他面前轻声道:“李崇啊李崇,你可算是醒了。”

  李崇废了好大力气才睁开被血水浸润的眼睛,盐渍进伤口,就如同千万只小虫子在他身上啃咬。

  如果说刚开始行刑那会儿李崇的心里还有些许恐惧,可这连续几个时辰下来,就连那些许的恐惧都已经被鞭子抽走了。所以李毅向他走来的时候,李崇非但没有害怕,甚至冷冷地提了提嘴角。只可惜他满脸的血污,李毅看不清他脸上的轻蔑。

  李毅提着鞭子在李崇面前缓缓地踱着步:“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留着你一条狗命,就是因为你身上还流着那么一点点高阳李氏宗族的血。要不是看在你战死的爹是我们宗室的份上,就凭你身体里那另一半儿兰陵萧氏的血,也够你去死一百遍。没想到本将军那么多年好心好意地待你,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竟然胆敢公然污蔑本将军?李崇,你可知罪?”

  李崇一动不动地看着李毅,事到如今,他都懒得在目光里揉进什么多余的情感。

  李毅伸出手来抬起李崇的下巴,眯着眼看着他毫无光彩的眼睛,十分大度地说道:“本将军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你虽然是个杂种,但也好歹是在我们李家长大。所以今天,只要你愿意认错,好好当着众人的面对我赔个不是,本将军可以既往不咎。”

  李毅看烦了李崇那张血迹斑斑的脸,收回手,毫无情感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本将军的手臂究竟是怎么没有的?”

  见李崇没有反应,旁边一个急着巴结李毅的侍卫连忙又往他胸口撒了一打把盐,厉声道:“将军问你话呢!还不赶快从实招来!”

  那把盐正好撒进了李崇腹部一道最深的鞭痕,李崇整个人都抽搐起来,颤抖道:“别撒了,我说,我说。”

  李毅见李崇有服软的意思,满意地看了撒盐的侍卫一眼,颇为得意地笑道:“好,很好。正好今天各位将军都在,借此机会你就好好地跟将军们讲一讲,我李毅是如何在冰洲猎场与猛兽厮杀,最终失去这条手臂的。”

  李崇颤抖着点点头,开口道:“李毅将军…少年时代就骁勇无比…当年带着宗族在暮雪千山修习的时候,就是…就是出类拔萃,无人可比。”

  李毅听着高兴地摇头晃脑,连声催促:“继续说,继续说。”

  李崇缓缓抬起头来,看着春风得意的李毅,没有人发现他嘴角逐渐诡异的笑容:“那一日在远山猎场,李毅将军照例带着我种族一干少年野猎,只不过这次野猎的对象与平日十分不同,凶险异常,以至于李毅将军痛失左臂。”

  侍卫看李毅高兴,连忙向李崇逼问道:“说清楚,那日野猎到底遇到了何方猛兽,将军又是如何与其拼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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