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_谁是你哥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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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紧接着这条消息之后是段秋鸣发的照片,图片边缘是门框,正中应该是病房门上的探视窗。

  照片里的病床被遮了大半,根本看不见薛沅,最清楚的竟然是与袁华和一名陌生男人交涉的两位警官。

  “摔了住个院的事儿....也要报警?”张延吃惊。

  宁储很快在群里说了原委:【老班联系了薛沅他爸,然后他爸一来就报了警非说是学校同学打的,要当事人出来赔钱,否则就要把人送局子里去。】

  照片里,哪个是薛沅爸爸一目了然,穿着花衬衫,趿着拖鞋。

  段秋鸣也正发消息,两人交错着一言一语:【薛沅现在在输液,医生说是低血糖。】

  许暮星询问:【他自己怎么说?】

  段秋鸣:【老班让我们回学校,我们现在在病房外,反正出来的时候薛沅才挂上点滴,人还没清醒。】

  “草!那不就说没人证明你清白了?”张延看向席亦城。

  “我还是那句话,没动手,”席亦城也不着急上火,对于自己的事反而不上心,懒懒散散地双手抄进裤兜,“星儿相信我就行了,别的人我无所谓。”

  许暮星看他一眼,道:“我们去医院。”

  “好,现在就走!”张延义愤填膺,“我倒要看看他爸怎么空口白牙的冤枉人。”

  三人也不回教室了,直奔学校被翻了无数次的墙角,走正门需要请假条太麻烦。席亦城动作利落,一个冲刺跃上墙头翻了过去。

  张延双手交叠,扎好马步为许暮星做依托。

  许暮星疑惑:“你干嘛?”

  张延:“我帮你啊。”

  话落,许暮星踩着墙根下一块凸起的石头也上了墙,他虽然不爱干这种事,但也不是没和席亦城一起翻过。

  “......”张延,“行,你们厉害你们牛,一个两个是不是都练过飞毛腿啊。”

  他边咕哝边找了块石头叠在许暮星踩过的凸起物上,然后爬上墙头,探出脑袋一看,傻眼了,席亦城和许暮星正好跨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妈了个巴子的!

  同时,他手机里收到简讯。

  席亦城:【你在学校帮星儿打打掩护,就说肚子不舒服在寝室。】

  【掩护你妹!】

  他回了一条,几乎要把手机屏幕戳裂。

  “同学,你到底跳不跳?”

  “烦什么烦,老子不是准备跳下来了吗!”说完一愣,张延回头,学校的保安大叔正负手而立等着他。

  他逃,他追,俩人是老相识了。

  保安皮笑肉不笑,老神在在地看着他,报出他的底细:“张延,高三(1)班,上个学期你就因为翘课翻墙被逮了好几次了,这学期还没学乖啊,来吧,你不管是往外跳呢还是往回跳,反正这一笔都给你记下了。”

  “......”张延自认倒霉。

  薛沅是被送往的最近

  的医院,不超十来分钟他们便到了,宁储和段秋鸣就在医院门口等,群里没说明白的也说明白了。

  薛沅除了有低血糖和营养不良外,身上还有其他伤,至于是新伤还是旧伤,他们也没看清楚,反正医生那么说。后来老班来了便赶着他们回学校,他们只在门口听薛沅爸爸一口咬定是学校学生干的。

  更明确一点,指的就是席亦城。

  “亦城,你放心,我肯定相信你,”段秋鸣拍了拍席亦城肩膀,好歹咱们同住一个寝室这么久,这点信任度还是有的。▲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宁储:“就是不信任你,你也没时间作案呐。”

  席亦城每天的日子除去被许暮星摁头学习外,就是上课睡觉,课后打球,要么逃课去网吧,哪有空和薛沅接触。

  反正宁储也是不信的。

  许暮星问道:“他在哪个病房?”

  宁储说:“急症室的病房,我们出来的时候他爸要求再做个全身检查,意思想转普通病房接着住院。”

  席亦城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呵。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段秋鸣都替他急,就算不是当事人心里都窝火,“他爸不是明摆着碰瓷吗?想讹上你。”

  宁储带路往病房走。

  许暮星听着身后宁储和段秋鸣抱怨,碰瓷不假,但还有一个问题,薛沅如果有旧伤,那伤都是哪儿来的?

  “我告诉你啊,看在你是班主任的份上我给你面子,也不想跑到你们学校去闹,算是给你们学校留了点脸面,但你必须把那打人的叫来,把他家长也叫来,我要他们赔钱!道歉!”

  “薛沅爸爸,你别这么激动,有事好好说。”

  “什么激动,你没孩子吗?啊?我儿子被打进了医院我现在要求赔偿合不合理?”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现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还得等薛沅醒来听听他自己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他当然是被你们学校的学生打的!”

  “你们能不能别在这里大呼小叫,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他们才到急症室门外,就听见了里面吵吵嚷嚷的话,还有护士和警官的劝说,但显然,薛沅他爸根本听不进去。

  “我不是要吵架,我是要公道!”

  此时许暮星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看向探视窗口,他推门而进,宁储和段秋鸣被勒令过赶紧回学校,所以在门外等着,席亦城走在许暮星身后。

  袁华正焦头烂额,见了他俩更头痛:“你们俩怎么又来了?”

  看服装就知道他们是学校的学生,薛沅爸立时又逮住机会,指着许暮星:“你们是不是和我儿子一个班里的,不是刚才那两个打的,那是不是你们打的?”

  “不是。”

  “是我。”

  前者是许暮星,后者是席亦城,薛沅爸上来就要揪席亦城的衣服,还没揪到就先被扼住了手腕:“哦...痛痛痛!”

  席亦城道:“我的话还没说完

  ,是我和他在寝室时,他自己摔了。”

  “你胡说,谁能证明!刚才那俩都说了你们是单独在寝室里,现在的学校怎么教的,专教学生打人是吧?”薛沅爸疼得面部表情略显扭曲,嘴里却还不饶人。

  袁华和警官一左一右把双方拉开。

  “都住手,”警官喝止,“既然都来了,一起到外面先询问询问你们情况,再闹我全部带回局里。”

  席亦城松了手。

  许暮星看向席亦城,道:“实话实说,别意气用事。”

  不是他以主观臆断来判断人,但薛沅爸一身的酒味,推门进来时便能闻到,特别邋遢谈不上,但也没干净多少,面容倦怠眼底发青,即便样子凶狠也掩不住身上的疲惫。

  说句不好听的,看起来就像成宿吃喝玩乐的混子。

  他就怕席亦城被这样的人一激,来一句“就是我打的怎么样”,到时有理也说不清了。

  “嗯,”席亦城点头。

  “诶你是不是....”薛沅爸又拿手指许暮星,觉得两人是要串供,话没说完,席亦城挡在他面前,漆黑瞳仁的目光从脏污的指尖扫射向对方的眼睛,“你再指他一个试试?”

  薛沅爸缩回手。

  “都出来!”警官已经快没耐心了,这一个两个怎么说都不听。

  “诶,诶星星,你看薛沅,”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段秋鸣和宁储两人挨挤在一处,就伸了一条胳膊进去,指着床,“薛沅好像醒了。”

  他们虽然没进去,但一直从探视窗口看着情形,几人走动间偶尔能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薛沅似乎动了。

  薛沅爸也不往外走了,脚步一转直直走向床边问道:“儿子,你说,谁打的你,你现在就给我指出来,爸已经替你报警了。”薛沅刚才是动了动,也在苏醒的边缘,这一声让他彻底睁开了眼,看清是他爸后,视线又缓缓看过病房里的人。

  袁华怕惊着他,用平生最和蔼的语气讲了一遍经过。

  薛沅依然大睁着眼,被子下的手攥得紧,苍白的嘴唇蠕动良久只说出了一个字:“我....”

  然后,没了。

  “薛沅,你自己说,你是摔的还是同学打的?”薛沅爸此时倒是冷静了,不叫嚣怒骂,就那么平静地问儿子。

  “我、我.....”薛沅又看向许暮星和席亦城,“我不知道。”

  “你是不是因为有他们在场,所以不敢说,”薛沅爸没点名,但他们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薛沅才刚刚醒,没必要这么逼他,席亦城,不如你们到外面去说,我先留下来陪他,”许暮星提议。

  警官也是这个意思,这么多人挤在一个病房里闹闹哄哄的不是办法,于是招手让薛沅爸出来,薛沅爸特别犹豫。

  席亦城在门口等着,见他不挪步,眼里极具嘲讽,直接道:“你出来,咱们私了,你儿子就算不是我打的,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我送你医药费十万够不够?”

  顿时,薛沅爸眼睛都亮了,狠狠剜了一眼薛沅作警告。

  病房里剩下许暮星和袁华,来的警官也有两位,一位陪同席亦城他们协商去了,一位也留在了病房内。

  “现在感觉怎么样,好点了没?”病房里没多的凳子,许暮星站着。

  好多了,?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薛沅说,“就是还有点头晕。”

  “同学,刚才的情形你也看到了,你爸爸呢坚持认为是你同学对你动了手,你自己怎么说,如果现在还头疼,也可以先休息会儿再告诉我,”警官道。

  “不、不疼,我.....”他又开始支支吾吾。

  “你爸爸有家暴倾向吗?”许暮星直接问,薛沅眼中乍现吃惊和恐惧,直直盯着神色平静却又认真的许暮星。

  袁华倒没表现出异样,一旁的警官多看了眼许暮星。

  “我....”说出一个字后,薛沅的嘴又成了撬不开的蚌壳。

  但有些事瞒得再好也会不经意留下蛛丝马迹,或许别人没注意,但许暮星看到了:“上次视频里和你讲题,你说台灯坏了,以你的性格不应该是这么粗心没准备的人。”

  薛沅脸色苍白,慢慢咬住了唇。

  许暮星继续说:“现在的天气说不上多热但也没凉快多少,大家都还穿短袖的时候你已经穿起了长袖,现在回想,似乎你整个夏天都没穿过几次短袖,是不是因为你爸打你,身上留了不少伤?”

  之前许暮星没注意过薛沅情况,是图书馆那次,要求他帮忙作弊后才有了关注,借明信片时也看到他小臂上露出一截时的伤,因此有了怀疑。

  今天见了他爸的样子,更加确定。

  “这位同学,还是由我来问话,你这样的话有引导性质....”警官发话。

  袁华特叹着气开口:“其实我作为班主任,对他家的情况了解不少,高一高二家访了不少次,他爸情绪激动的时候确实喜欢动手教训孩子,但是今天的事发生在校内,薛沅,到底怎么回事还得你自己来说。”

  “我....”薛沅看着他们。

  警官亲切安慰:“没事儿,你尽管说,无论发什么法律永远是公正的。”

  惨白的脸色微微透出红晕,他说:“我、我是饿的。”

  袁华:“......”

  他伸手摸上自己鼻梁,当时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与此同时鼻梁磕到什么,特别痛,之后便没了意识。

  许暮星抓住关键,道:“为什么不吃饭?家里没有给你生活费?”

  薛沅又闭上了嘴,视线不由自主看向病房外,说:“其实没事了,我挂完点滴就可以回学校,不用追究了,席亦城没有打我。”

  “那么你爸呢,身上的伤呢?无所谓了吗?”许暮星一瞬不瞬看着他,“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既然你爸报了警,是不是该好好给他一个‘交代’。”

  薛沅从他眼里看到了坚韧与不妥协,这是自己身上没有的,在每一次父亲打他的时候,他都只会紧紧

  缩在角落里,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躲过了这次就不会再有下一次。

  可是下一次还会到来。

  “我、我不敢,”薛沅摇头,谁都体会不到他的无助,“他是我爸,我逃不了。”

  说完这话后,病房里出奇的安静,家暴不是什么新鲜事,也许每一天都会在某些地方发生着,经过调解后,过了不久又会重蹈覆辙,袁华对此也很无奈。

  良久,许暮星道:“我也被家暴过,骨折,二年级复读了一年,如果不反抗,也许今天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

  他轻描淡写,却字字灼心。

  薛沅怔住。

  急症室外。

  薛沅爸气得脸色铁青,只用鼻孔来回出气,手抖着指着席亦城:“你刚才不还说是十万呢嘛?转眼就压到一千,你以为菜市场里讨价还价呢!”

  “嫌多?那算了,我现在一分都不想给了,”席亦城不耐烦地应付着他,说送钱只是让他挪出病房,谁也不是冤大头能这么任人宰割。

  “警官,你看看,这人什么态度!刚是不是你也听见了?”

  “我的建议是先听你儿子的说法,至于这位同学说要赠与费用这是你们自己要协商的,赠多赠少看人自愿,十万呢确实夸张了点更不要说十几万了,如果没动手人家也没必要付费是不是?”警官站在客观角度与他讲道理。

  “意思你要偏帮他?”薛沅爸的怒火调转了矛头。

  “不是我们偏帮,是事情还没定论!”警官也严厉起来。

  “好,好,一个两个都不给我说法,我现在就到他们学校去,我去找校....”长字还没出口,席亦城神色一厉,抓住他领子拉回来。

  警官喝了声:“同学,别动手!”

  席亦城手一松。

  薛沅爸踉跄着摔倒在地上,他当即跳起来:“打了我儿子现在连我也要打,大家都来看,有人当着警察的面打人了啊!!”

  他嗓门粗,一下把周围人都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下急症室外更显得闹哄哄,警官抓住他胳膊,直接把人带到医院外面说话。

  不多时,另一位警官也出来了,看薛沅爸的眼神含着凌厉:“少大吵大闹,我们是来帮助你们处理案子的,不是来听你们吵架的,现在你儿子说了,他身上的伤是你长期家暴造成的,和那位同学无关。”

  “他这么说的?”薛沅爸吃惊,不想懦弱的儿子有胆子告状,眼里越发怨毒,“妈的,小兔崽子吃里扒外!”看他凶相又要冲进去打人。

  两位警官一左一右将他摁住。

  “有些伤是旧伤,太丑了,我不敢露出来,不过我成绩更好一些,他高兴了觉得我将来能挣大钱也会下手轻点。”

  薛沅卷起自己袖子,小臂上有几处乌青,臂弯内还有两个被烟头烫过的疤,呈圆形,色泽比周围皮肤白线,依稀可见的皱痕能想象烟头碾压时有多疼。

  这些,已成了永久性疤痕。

  “他每次喝醉酒,或者输了钱就会拿我出气,楼上楼下都知道,居委会也管过,但是没用,”薛沅慢吞吞说着,偶尔咬下唇,似是难以启齿,“最近我没生活费了,没充饭卡,我管他要他说钱输光了,就...就没给我。”

  袁华听得心酸:“以后有困难就找老师,吃饭是头等大事,你没生活费老师这里先给你垫着。”

  薛沅难为情,往被子里缩了缩。

  因为长期遭受家暴,他性格软和的同时也很自卑,尤其是见学校里别人光鲜亮丽时,更觉自己是丑小鸭,所以什么也不敢说,更不敢去寻求帮助。

  “还有我,不是说要和我做朋友,朋友之间没必要隐瞒。”许暮星道。

  “嗯,”薛沅用力应道。

  席亦城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房门轻响,抬眼瞧见许暮星出来了,脸色不怎么好。

  “挖自己疮疤了?”他问。

  许暮星没说什么。

  席亦城起身走向他,抬手扶住他后脑压在自己肩头,鼻端埋入对方发丝间,也抿唇不语。

  段秋鸣与宁储都还没走,本想问问许暮星薛沅怎么样了,见他们俩如此亲密,微微愣了愣。

  说不上什么感觉,要说尴尬彼此又那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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