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博弈赛重置_[网王]狮子胡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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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博弈赛重置

  人生本就是无数个意外。接到那通从京都打来的电话后,胡安不得不承认,事情的发展超出她的控制了。

  电话那头的人不是诚一郎,而是一个更苍老喑哑的声音,他一开口,胡安就仿佛又回到了那间被一圈家族长老们无情审视着的房间。那种冰冷的不适感又漫了上来。

  时至今日,胡安的不作为终于惹恼了武藤家一些冥顽不化的老家伙们,他们视家规为金科玉律,绝不允许任何一个族人做出有违家族名声的事,也自然不会默许家族任何一个叛逆的年轻人顶着武藤家的姓氏试图以卵击石。

  胡安顶着“武藤世津子”这个名字出现在社会丑闻之中,是真是假武藤家并不在乎,因为对他们而言重要的永远不会是真相。

  电话里,胡安被告知半个小时后武藤家的车就会接她回京都。她既不知道武藤家要如何处理这则丑闻,也不知道回到京都的自己将要面临什么。

  老人只是简单地告知她一下,不会关心她的所思所想,也不会关心她是否有知情的权利。

  “怎么了武藤,是谁打来的电话?”回到网球部的胡安看着周围因为担心而围上来的几个部员,一时间不知如何说起。

  “我可以澄清这些都是假的!”向日激奋地说道。

  “是的经理,这些我们也可以帮忙作证的!”

  其实是真是假已经没有辩证的需要了。如果胡安愿意这么做,早在第一个视频发布的晚上她就可以动用武藤家的人脉关系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件事就这么毫无意义地平凡结束。

  “谢谢大家了。”胡安深深地鞠躬说道,这样郑重的鞠躬顿时让周围安静了下来,大家震惊地面面相觑,不明白经理这是怎么了。

  “首先很抱歉,接下来的社团活动我可能没有办法参与了。”胡安直起腰来,缓缓说道,“在重要的备赛阶段,作为经理的我却要缺席,真的是非常抱歉。”

  “发生了什么事情?武藤是要去什么地方吗?”凤担忧地问道。

  “家里长辈的要求。”胡安简短地答道,她没有再过多解释,再过一会儿来接她的人就要到了,她还有很多工作交待,关于网球部日常训练的开展,关于比赛的后勤准备,“我不在的日子里,经理的任务就要拜托忍足前辈和泷前辈了。”

  这种时候被托付重任,除去紧张外,还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武藤经理的态度这么郑重总让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在这愁云惨淡的担忧里,忍足开口打破了这低沉的氛围,“世津子不必担心网球部的事,虽然不知道世津子要去哪里,不过放心好了,等你回来的时候网球部还是会和你在时一样强大。”

  “有前辈的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胡安宽慰地笑起,她看了眼时间,看似不在意地说道,“快到时间了,我该走了。”

  “武藤——”就在胡安转身的时候,凤突然叫住了她,“迹部,迹部那里你还有什么要我们传达的吗?”

  迹部……想起那通电话里有关他的内容,胡安只觉得所有的话语都堵塞在了胸口。这种情况下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说些无关痛痒的祝福罢了。

  于是众人看见胡安好似没事一般地暖洋洋地笑起,语调轻松明快地说道:“就替我祝他比赛顺利吧。”

  毕竟此后他们之间也没什么别的值得牵挂的东西了。

  冰帝校园停车场里,那辆黑色的轿车已经等待许久了。司机远远看见提着书包独自走来的女孩,就已经下车替她将后座的车门拉开。

  胡安回头看了眼落日下依旧喧闹着的冰帝校园,看见晚归的鸟雀成群地从紫红的天边飞来,网球场的击球声已经听不见了,操场上田径部的呐喊也渐渐远去,飘雪的文化祭、初春的樱花、以及日暮的钟声,所有的浪漫都平息了,这里的一切都即将与她毫无关系。胡安的耳边不可自控地又响起那个苍老冰凉的声音——和迹部家的联姻已经取消,你可以回京都了。

  如果是一个月前听到这个消息,兴许胡安会觉得高兴。只是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太多陌生的情感堆积在心底,她还没得及好好梳理竟就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还好,她也算不上失败不是吗?每件事她都认真去完成了,无论是学业、社团还是感情,她都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了,这时候离开也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她都明白的。

  只要这么想就不会觉得遗憾。仿佛下定了决心,胡安利落地转身,毫不犹豫地继续走向轿车。

  只是正当她要上车的时候,司机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她。

  “世津子小姐,请把您的包和手机都交给我。”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胡安只是不悦地看了眼对方,却也没再纠缠,老实地将手里的书包和手机交给了对方。接过东西,对方迅速地将手机关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一手拎着书包,一手示意。

  “请吧,世津子小姐。”

  “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或已关机暂时无法接通——”

  迹部用力地按下挂断键,将手机丢至车座一边,司机通过后视镜看见迹部神情阴郁地的一张脸。

  刚从圣鲁道夫回到家就得知第二个抹黑视频的发布,大少爷迹部还没来得及去找幕后黑手,就又被告知同武藤家的联姻作废,还是武藤家单方面的决定。

  虽然出离愤怒,但他还是想先见胡安一面,结果不仅联系不上她,还被告诫不要再和武藤家有牵扯。京都武藤家果然和传言里一样固执又不讲理,以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态度对待他,自迹部景吾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生气归生气,首要的事还是找到人。

  从学校那边得知,胡安刚刚被家里人接走,走之前还祝他比赛顺利。比赛顺利?不华丽的女人这种时候就该等他回来才是,就这样一声不吭地乖乖离开,他认识的那个胆大妄为的胡安呢?还是说她真的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就这么无牵无挂地走了?

  迹部景吾何时被这么对待过?他几乎要怀疑,胡安究竟是不是武藤家专门派来戏耍他的,先是让他怀疑,然后让他期待,结果现在还要让他失望。

  等他找到她,一定要狠狠凿开那颗心,看看里面究竟都是些什么虚张声势的东西。临阵脱逃的小狮子可是要被惩罚的。

  夜色渐渐弥漫,在东京晚高峰的车流中,胡安透过车窗看着地铁口穿着学生制服依依惜别的学生们,虽然心里不想承认自己也有这么懦弱的时候,但事实上她确实发自内心地觉得羡慕。他们可以好好告别,明天也会好好相见。

  其实这么不舍分别,对胡安而言是很新奇的体验。从小到大,她都对分别没有实感。也许是六岁时和母亲的分别过于随意,没有任何铺垫地就发生了。为了不让自己始终困在“被丢下”的阴影里,她在潜意识中一直削弱自己的感受,“只是分别,是人人都会经历的分别”,她坚持用这样一种客观的方式来回忆过往的经历,只是为了欺骗自己、不让自己那么伤心罢了。

  只是谎话说久了,她自己都当真了。

  从东京出发去京都要好几个小时,胡安还没有吃饭,将车停在路边,司机下车去了快餐店给她买了一份快餐,他离开的时候还特意锁上了车门,生怕胡安中途跑掉一样。

  跑不掉的,要跑也不会挑这个时机跑,什么都没准备,流浪东京对她而言难度还是太大了。

  不过刚开始得知被安排联姻的时候胡安是想过离开,如果不是因为护照不在自己手里,这时候她早就飞回英国了。这样看来,从一开始久美子问她讨要护照办入学手续的时候就已经在防范她离开了吧。真行呀,想得可真远。

  十六岁生日那天收到来自日本的问候时胡安还是一头雾水。她一直以为忠二大概是某个日本大企业社长的海外私生子,却没想到是正儿八经的候补继承人。也是那一天,忠二才第一次向她介绍了与她有一半血液纠缠的武藤家族。

  胡安那时候还很好笑地联想起安妮海瑟薇的《公主日记》,普通高中生突然有一天被告知自己其实是公主,接着形象大改造……那天晚上照镜子的时候,胡安还特意摸了摸自己的蓬松头发,想象起它变得服帖又顺滑的样子。

  结果形象改造没有,政治联姻倒是没落下。人生如戏,艺术诞生于生活。

  没过多久,司机就抱着快餐店的纸袋回来了。胡安接过这份形式上略显仓促、内容上又过于丰满的晚餐,促狭地想对方大概是不想给她任何挑剔的理由,除了快餐、碳酸饮料和果汁外,连儿童套餐里的牛奶和玉米杯都给她买来了。胡安发自内心地说句“辛苦了”。

  过去胡安一直没有太多接触快餐的机会。六岁以后,她是在锦衣玉食中被呵护着长大的,忠二严禁她接触任何不健康的、危险的事物和运动,甚至曾经因为过度担心,要求老师尊重胡安不想参与体育课的意愿。也许胡安曾经也有某项运动天赋,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她也只能锻炼出这样一具孱弱的躯体。

  如果不是来了日本,来到网球部,胡安大概依旧不会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究竟有多么脆弱。在英国的时候,她贴合西方对亚裔的刻板印象,成了一名学分怪物的同时,也成功以她半瓶水的身体素质被校啦啦队拒之门外。可她那时候也不在乎,不管是足球队的前锋,还是橄榄球队的队长她都交往过,私底下还被冠上过东亚巫女的蔑称。现在看来,过去那种小打小闹的尖酸取笑,和如今直接身陷社会丑闻的程度相比就要显得淳朴可爱多了。

  胡安也怀疑过究竟是谁在背后陷害她,想来想去,总觉得应该是迹部的风流债。虽然她从来没有问过迹部究竟交往过几个足球场的女孩,也不好奇他情人节收到几吨的巧克力,但这不代表她对迹部的魅力一无所知。她就是因为太了解他多有魅力,才会这么一头扎下去,在网球部这么拼命,究竟是为了展现能力,还是为了在迹部面前证明自己,胡安自己都不愿去细想。

  迹部太符合她的幻想了。如果世界上有一本名册,能像英超俱乐部名单那样详细注明胡安过往男友们的信息,那人们一定会惊人地发现她口味的专一。胡安不喜欢攻击力过强的长相,却也讨厌性格优柔寡断的,要俊美、强大、桀骜不驯的,如果可以,最好还能聪明一些。至于为什么聪明成为附加条件,是因为胡安发现漂亮的脸蛋和聪明的大脑实在是很难两全。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觉得失落的吧。迹部景吾,就像她来到日本后的生活一样,充满着新奇与不确定,勾得她想去了解,想去挑战。

  可惜的是相处的时间太短,而其中的大半又浪费在了无意义的拉扯之中。

  自己对于迹部而言,会不会是他过往女友中最特殊的那一个呢?当一切都要尘埃落定的时候,胡安终于能够放下不必要的自尊心,去想这个老套的问题了。

  应该会是的吧……她有些不确定,她和迹部经历的事情太少,而他从认识自己时就已经带着家族联姻的前提看待自己,迹部对她的喜欢很难不掺杂些别的考虑。说起来她还从来没有问过迹部为什么会喜欢自己,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一旦这么联想下去,胡安就不得不面对一个冰冷又残酷的现状——原来她对迹部依旧是一无所知的状态。天呐,过去这段日子,她究竟是在忙些什么啊?因为太急于想要展现自己,以至于忽视掉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到底在干什么啊?

  一直安静无言的车厢里,司机听见后座的女孩突然懊恼地叫了一声,抬头去看后视镜,胡安已经抱头埋进车座里,头发被自己揪得乱七八糟。

  破罐子破摔地任由自己瘫在车座上,窗外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一瞬一瞬地从她身上飞过,胡安双手捂着耳朵,仰面看着车顶,听见自己懊恼万分的心跳声。

  她难过地翻了个身,双手放在脸前,碰到了快餐的纸袋。于是她想起理事长办公室的多少个中午,迹部没来之前她都是这样倒在沙发上补觉,等她醒来的时候会有精心准备好的午餐,迹部就坐在办公桌前,看着她带来的那些东西。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过往的回忆就像盛夏的暴雨那样席卷倾涌而来。其实网球部文化祭时,当迹部叫到“104”这个号码的时候,她曾一瞬间相信过宿命论,她故意以不屑地态度对他,除去当下心情之外又有多少是刻意赚取他目光的算计;那个圣诞晚会,她明明可以拒绝穿上那条隆重得过分的金色长裙,但她还是这么去了,甚至在看见迹部和二宫时故意发出了讨人厌的笑声;迹部也一定能发现了从花园回大厅的路上,她刻意放慢步调的这件事,就像他也一定会发现,自己在面对他时总是要用排斥来遮掩心里的那些在乎。

  京都下雨的那个晚上,在迹部将外套丢在她身上的时候她吓得差点叫出声,从看见他站在自己身边开始,自己的心脏就一直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还有他身上的味道,她喜欢他身上的那种隐秘又躲闪的芬芳,每当他靠近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掉进了气味的海洋里,觉得自己被安全地包裹了起来。迹部中途曾换过一次沐浴香氛,在刺激得她差点犯上鼻炎后,他就再也没有用过。前几日的那个早晨,他出现在自己的卧室,出格地试探挑逗她,她敢打赌,他笑得那么大声一定是因为看见她在最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她输得一塌糊涂。她以为她能掌控这段关系的走向,让它保持在最合适的距离,结果到了被迫终止的时候才发现她连门都不曾踏进过。她是笨蛋,是白痴。

  蜷缩在坐垫上暗自伤神的胡安,悲哀地发现自己想要继续和迹部在一起的愿望竟然如此诚恳迫切。

  他会像自己想念他这样想念我吗?胡安悲哀地想,他现在在哪里?这两天都去做什么了?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已经结束了吗?他知道了会来找我吗?

  胡安不知道。她连迹部喜欢她的理由都不知道,于是她也无从判断自己对他的重量几何,是否值得他来见她一面。不确定,一向对自己自信满满的胡安终于也有觉得不确定的这天了。

  可是见面了又能说什么呢?都已经结束了,联姻被取消了,两个都不愿被安排婚姻的人都获得了自由,就算他们见面了又能说些什么呢?也许还是不见面的好。这样迹部景吾就一直都会记得有个对他一直漠不关心的女孩,得到他的喜欢后又随随便便地扔掉了。这样的话,兴许他能将她记得更深一点……他会永远记得他在一个叫做胡安的女孩那里失败过。管他呢,不管是爱还是恨,总之他必须要记住她。

  刺耳的刹车声传来的时候,胡安还沉浸在这扭曲的心理中,惯性作用下,她的肩膀撞到了座椅,好在手臂护住了脑袋,只是摔下车座的样子狼狈了很多。

  “没关系吧世津子小姐?没伤到您吧?”车停下后司机的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后座的胡安,这时候胡安正吃力地撑着自己坐回座椅上,一只手按在失去知觉的肩膀上,有些惊慌地摇头。

  还未等司机下一句担心的话问出口,主驾的车窗玻璃上就传来两声清脆的叩击。胡安扭头去看,看见了熟悉的冰帝制服。她忽然觉得失去知觉的不仅是她的肩膀,还有她的耳朵,她的大脑和她的心跳。

  逼停了武藤家的车后,迹部毫不犹豫地直接下车,朝后走向那辆轮胎升烟的迈巴赫。这一路上追的时间太长,担心的过程太煎熬,他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他清楚知道,一旦胡安真的到了京都,自己就真的见不到她了。

  即便迹部知道,胡安不会是自乱阵脚的人,小狮子一向骄傲自负,不会因为他人的否定就悲观消极,他担心的只是她是否意识到在一起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这与迹部家武藤家的决定没有关系。

  透过司机降下的车窗,迹部一眼就看见了后座还未曾从刚才的慌乱中缓过神的胡安,她呆呆地看着自己,神情竟有些让人觉得可怜。

  “迹部……”尚未从刚才的惊慌中缓过神来的小狮子,以她从未有过的颤抖声线喊着自己的名字,迹部的瞳孔猛然收缩,一股电流顺着尾椎攀沿而上。

  “车门打开。”他紧盯着一反常态的小狮子,加重了语气命令道。

  司机认出面前的这位青年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迹部景吾,知道武藤家和迹部家的关系,他也不敢过分阻拦,客气地解开门锁,自己走下车去。

  迹部拉开后座车门,刚坐进去就迎面扑来一个温暖的拥抱——胡安跪坐在座椅上,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颈。胡安的体型与自己相比瘦弱得太多太多,以至于迹部一只手就能将她完全地揽进怀里。他揉着胡安有些乱了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胡安觉得自己可能有些恍惚,这个拥抱来得太过及时,及时得就好像是她的臆想或幻觉。可她又不知道如何求证,眼前的人是真实的人,还是幻想中的人;更糟糕的是,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她要问些什么呢?

  怀里的女孩一直没说话,只是圈在自己脖颈上的手又紧了些,一股热源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酥酥麻麻的。

  “迹部。”他听见怀中的女孩声音轻轻地叫着他的名字,软软的,像是小动物的梦呓。

  “嗯。”迹部上下抚摸着胡安的长发,感受着她的气息,她的热度。

  “迹部。”胡安又喊了一声,如果是梦呓,那大概是个伤心的梦。

  迹部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他松开扣着胡安肩膀的手,另一只手捋起胡安的额发,于是看见了一张困惑又伤心的小脸。

  幸好追上了。这一刻,迹部内心如此庆幸道。

  “担心什么?本大爷不是来了吗?”迹部的指腹从她的眼睑轻轻擦过,带走一根垂下的发丝。

  说完这句话,迹部看见胡安微微一怔,她的眼睫微动眸光闪烁,像是在确认着什么。她的目光越来越明亮,神智也越来越清醒,那个柔软的小动物又不见了。

  胡安觉得自己大概是醒了,她微微后退,想要和迹部拉开些距离,她担心他能听到她胸腔里如雷声轰鸣一般的心跳声。可这欲盖弥彰的小小动作落在迹部眼里成了不合时宜的逃避,他一把抓住了胡安的手腕,轻轻一用力,便又将她困在了拥抱里。下一秒,胡安的唇角贴上了某个柔软的部位。

  大脑里掀起一阵强烈的雷暴,噼里啪啦炸得她什么也听不清,呼吸变得急促,连刚刚恢复神智也开始渐渐离她而去——他的唇瓣只是轻轻贴着唇角就已经足够让她兵荒马乱了。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不是吧……别这样,别这样……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迹部满意地看着胡安恍惚的脸,胸腔里涓涓地涌流着名为愉悦的泉水。她眼睛低垂,不敢直视自己,胸腔随着短促的呼吸起伏不停。迹部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忽然笑了。

  还不够,仅仅是这样还不够。

  透过挡风玻璃,他看见武藤家的司机正在通话,眼睛时不时地朝他们看过来。大概京都那里已经得知了这里发生的事,很快大家都会知道迹部景吾怒不可遏地截下了武藤世津子的这件事。可他不在乎,他甚至觉得让所有人知道也很好,知道他想得到这个女孩,迫切得无可救药,然后他们就会拿她来向他讨要更多的东西,用她来牵制左右他……这样,她就永远也没办法从他的世界消失。

  “跟我走吧。”迹部看着面前懵懵懂懂的胡安,陈述说道。

  胡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句“你疯了”,回答迹部的同样是个陈述句。思绪神智丝丝缕缕地重新回到身体里,胡安怀疑又彷徨地自己辨认着迹部的脸,不敢相信刚刚那个疯狂的句子出自迹部。

  “他们不会让你从我身边离开的。”迹部的指腹擦着胡安的下巴,看她红彤彤的耳尖,再看她湿润的眼睛,“你只能是我的了胡安,你哪里都去不了了。”

  毫不遮掩的占有欲像一支羽箭,将胡安死死地钉在了迹部的怀抱里。她小心翼翼地喘着气,周身微微战栗——他喜欢我,他非常喜欢我。这一路的犹疑和猜测终于在这一刻迎来了答案,她感受着握在自己手腕上的力度,掩藏好自己的激动,神经绷紧,让自己的意图如猛兽捕猎前那般匍匐着靠近。

  “可是我马上就要去京都了,你阻挡不了。”她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的眼睛,痛快又期待地问道。

  “他们会把你送回来。”

  “可如果我不愿意呢?迹部,我不是件礼物,万一我不愿留在这里呢?迹部,那时你要怎么办呢?”

  迹部笑起,他温柔缱绻地捋着胡安垂下的头发,想把这懵懂面庞下一颗危险的心看清楚,“你会留下来的,胡安,”他抬起下巴,凑到她耳边呢喃着,“你还没有真正地得到我。”

  “你也没有——”胡安紧跟着说道,生怕说慢一秒自己就会败下阵了一样。她的眸光熠熠闪烁,面颊潮红,漂亮得无以复加。而她盯着同样漂亮的一张脸,注视着那被一颗深红的泪痣点缀得妖娆又多情的一双眼,眼中满满的挑衅。

  被胡安这执着的胜负欲取悦到,迹部勾起唇角满面笑意,“是,我们都没有,所以还不能就这样结束,至少要分出胜负才行……你觉得呢?”

  胡安咬着唇,得意洋洋地看着迹部,她轻轻将脸贴上迹部把玩着她头发的那只手,微微摩挲着,含笑的眼眸像是盛满了女巫的药水,荡漾着诱人的光,“好啊,”她声音清脆地应下,“也许你会赢,可我也不会输。”

  守在车外的司机已经快要站不下去了。从迹部景吾上车开始,那俩人就俨然一副全然看不见别人的样子,气氛暧昧黏稠到让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他得到的命令是今天尽快将世津子小姐带回京都,可刚才在电话里,家主却说不必太过着急,自主选择空间过大以至于不知该如何选择。

  车已经停在路边不知多久,过往的车辆中不时有好奇探究的目光看过来,司机还穿着一身西装制服,身姿挺拔地站在车灯光束下,比路口的信号灯还不易忽视。

  再一辆大巴驶过,一车厢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自己身后上,他站如针毡,再也没办法这样下去了——是时候提醒一下那两人了。

  正当他预备做些什么的时间,车里的两人终于不再那样拥抱着不松手,像是在商量些什么。又过了一会儿,迹部家的大少爷终于神清气爽地从车上下来,他姿态优雅洒脱地回到那辆幻影上,升起的车窗挡住落在他脸上的一束光。

  停驻了许久的两辆车终于重新启动,它们轮胎转动,开始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驶去。夜幕深沉,所有深沉又未知的情绪在夜色的遮掩下发酵生长,司机抬眼看向后视镜,那个原本有些疲惫、有些低落世津子小姐,此时正懒懒地靠在车窗边上,她眸光明亮,看着窗外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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