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太傅今日同国师都说了些什么
怪他因为心底莫名而来的那股子烦躁情绪没选择跟上去，但太傅和国师说话的场面却一直搅动着萧可均的心神，刚回东宫他就按捺不住找过来，直接进了顾行川的卧房。
由于太子和相爷关系亲厚，相府的下人看到是太子亦无人阻拦，便让萧可均轻易进来了。顾行川入相府后更是一路匆匆便进了内院，而内院他又鲜少让人踏足，一时竟也没人来得及上前禀报。
"你不是瞧见了"都认定他食言了加之先前自己在宫中隐约听到的那声随行太监高喊的太子回宫，顾行川便已能笃定萧可均是看到了的。
伺候他脱下外面的朝服，萧可均搬出椅子让他坐下，闻言一边皱眉，一边搬来椅子坐到他对面，继而才缓声道“可并未听见太傅和国师到底说了什么。”
末了，他撇撇顾行川，“只依稀听得一句秋云微淡月微羞1，太傅好雅致。”
待他话落，顾行川忽地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手，“好大的醋味，均儿可闻见了”萧可均闻言微滞，眉皱得愈发深了，“太傅”
唯有在这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副略显愠怒的模样，然而却又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信赖之人面前方才展露，像是被惹急了在耍小脾气。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刻，顾行川才能看到萧可均一些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不禁拊掌朗笑起来。
褪去朝服后的顾行川穿着一袭绛红色轻纱长袍，衬得他本就明艳的面容更为张扬恣意，此刻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弯起，露出来的弧度既好看又
令人心动。
岁月并未在这人面上留下半点痕迹，萧可均望着顾行川，怔怔出神。
好像从记忆里，他的太傅就一直是这个模样，如今他偶然做梦，梦中的太傅与现在的太傅亦没有任何两样。
他的太傅
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萧可均眨了眨眼，等顾行川笑够了，他又斟了两杯茶水，先是亲手将其中一杯端到顾行川手中，这才执起自己面前这杯浅浅啜饮一口。
他的动作自然，如同做过千百遍。
而顾行川的动作也同样娴熟，在萧可均抬手送过来的一瞬便将杯子接了过来，亦浅啜一口后放下茶杯。
接着又听萧可均道“太傅从未夸过我名字。”
据他了解，今日之前太傅都未有同国师见过面，然一见面就夸对方，委实令他这心里生出了些许连他也不明白的不适来。
顾行川一口茶水呛在喉头，顿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萧可均见状神色大变，显是慌了神，显露出来的慌乱足以让任何一个东宫的宫人见了诧异。他们向来稳重自持的太子，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有礼有节，何时会如现在这般
萧可均起身的动作太急，差点将身后的椅子带倒，连忙过去拍顾行川后背，“太傅，如何要不要传太医让均儿看看。”
顾行川摆手。
不就是被呛了口茶，这么点小事也要叫太医，丢人不说，也太费事了。
“没、咳咳，我没事。”顾行川缓了缓，深吸口气。
萧可均拧眉，执拗道“太傅让均儿看看。”
话音落下，还不待顾行川回答，他便已然伸出手来，食指挑起顾行川下巴，“张嘴。”
虽然不知为何要张嘴，顾行川被他一个动作一个指令，下意识地张开了唇。
刚刚被茶水浸润过的唇瓣红润，泛着一层水色，咳嗽时的激烈使得顾行川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薄红，一双眸子被水汽氤氲。
萧可均倏然愣住，一时竟不知视线该落向何处。
最后是见顾行川已经不再咳嗽，挑动着太傅的那只手仿若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慌忙收了回来。萧可均将手敛入袖中，胡乱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样子的萧可均，不像在外界时的那样。顾行川不禁多看了几眼。
当初那个粉团子，如今已不知不觉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少年有成，却唯独缺少了那份该有的朝气
因而每每当顾行川看到萧可均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时，他便格外珍惜。说起来，萧可均也算他看顾着长大的了。
想到这里，顾行川忽地伸出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一把，“天下国家可均也2，可见陛下应是看重你的，因而取字可均，日后均儿便是这天下共主。”
他的语气平缓，仿佛天下在他眼中都不值一哂，其中展露出来的脾睨之态，足以让听到这番话的人信服。
然而无需这些，只要是顾行川说的话，萧可均从未有过怀疑。
这一句天下共主，似点燃了萧可均心中于权利的野望。
同时，某种隐秘的情绪在心间生根，而后发芽，抽枝只待长成参天大树那一天。
萧可均眼神微沉，少顷，他还是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将那人抱住，声线低沉而有力，“太傅说的，均儿便信。”
太傅说他是天下共主，那他便拿下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顾行川不知道萧可均一瞬转变的心思，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皇帝一日不死，朝堂一日不稳，即使萧可均坐上皇位，届时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
在萧可均登基前，他要为他铺平一切道路。
只是没等顾行川这边动手，叶家那边就先按捺不住。
左相把持朝政久矣，却也不乏对其心生不满之人，叶晟掌管整个叶家坐在那第一世家家主的位置蛰伏许久，如今羽翼渐丰，加上叶婷雨这个导火索在，一触即燃。
叶晟仅花了不到半月的功夫，就召集了朝中三分之一的朝臣，那些臣子多的是世家出身，品级亦有高有低，势要把左相扳倒。
对此，顾行川应对得还算从容。
当了九年的大乾宰相，对于权谋之道，他不说烂熟于心，也算其中佼佼者，否则早就被人拉下马了，也不会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但叶晟又岂是省油的灯。
当初叶升泰被顾行川手底下的人丢回家，碍于相府权势，叶晟为了做样子可以说是将叶升泰打了个半死。
亲子被迫让自己差点打残，加上已经坐上贵妃之位的亲女又被挑衅，叶晟此时再忍便真的成了乌龟王八。
他觉得，凭第一世家的底蕴足以将顾行川斗倒。
顾行川一早就想拔除世家，这是他为萧可均铺平道路的第一步，恰好对方送上门来，他又岂有不收之的道理。
朝堂上，左相同世家相争，各派系站队。此时，皇帝病危的消息也从宫中传了出来。
这无疑是对叶晟最不利的点。
思及此，叶晟仿佛打开了新思路般，当夜就命人传信宫中。
东宫。
"你说丽妃过来了"萧可均淡声问前来禀报的小太监。
丽妃算是如今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子，为何会在这时找上他。现在太傅和世家斗得正是白热化的阶段，两年前便开始听政的萧可均自是站在太傅这边。
眼下丽妃这个时候找来萧可均召来暗探。
“回殿下，两个时辰前，叶贵妃宫中的人入过一趟丽妃寝宫。”
萧可均心道果然，“让她进来。”
小太监躬身出去，不多时一名身着橘色宫装，打扮素净的女子便携两名宫女入内，待坐定后，丽妃率先道“太子殿下。”
萧可均命宫人奉茶，面向丽妃时态度温和，“丽妃娘娘来找本宫何事”丽妃闻言，先是扫了眼殿内的太监宫女们。
萧可均瞥眼，大太监立马识趣地带着人出去了，丽妃这才屏退身边的宫女。
一个时辰后，丽妃同太子密探一刻钟，丽妃面如金纸离开东宫的消息便传入了叶晟那里。同样的消息，顾行川那里也得知了，但他却没有来东宫问个究竟，总要给对方留一些私人空间。
只是他有些好奇，丽妃这个时候去找萧可均说了什么，又为何会以那副表情离开。
萧可均没想到丽妃过来就是为了说他母族被灭一事，当初确实是他的太傅动的手，然下令的，却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叶晟以为，这样就能离间他和太傅的感情。
绝不可能。
丽妃去说这事也只因为叶晟提出在叶家上位后会给予她相应的报酬。
她原本出身贫微，能够上龙床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若非是有一张看着还算秀丽的脸，她至今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叶晟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找上丽妃。
丽妃由于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又坏了身子导致无法承嗣，不想再过苦日子，这才答应了叶晟。没想到会在说完叶晟让她转述的那些话后，那个看似谦谦君子的太子勃然大怒，当即在她面前摔了茶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阴鸷一面。
回到寝宫夜里躺在床上的丽妃现在都还能想起来那时的场面，那样的太子
面容不复往日的清贵，全然的暴戾模样。
“丽妃，倘若再叫本宫听到你再说半句左相的不是，当心你的舌头。”
宛若魔鬼般的低语盘旋脑海。丽妃一夜未眠，生怕被找上门。
而叶晟那边同样一夜未眠，一夜都在思考该从哪里下手，好叫太子同左相翻脸。最后，叶晟想到了皇后的死。
这至今是宫内的一大谜题。
不若将之安在左相身上。杀全族不够，那杀母之仇够不够。
水
就在叶晟琢磨着如何离间顾行川和萧可均之间的关系时，萧可均夜里又从东宫出来一路摸到了相府，翻墙进了顾行川的卧房。
暗卫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右太子夜里进相爷房中的次数不少，也没见哪次被赶出来过，因而此事不用他们管。
事实上并非是顾行川纵容，而是萧可均这人根本赶不走。“太傅，”萧可均熟门熟路地摸上床，“均儿又睡不着。”
九年里，他躺在顾行川这张床上不知睡过多少次。
与其说萧可均贪恋这张床的柔软舒适，不如说是贪恋这个人的温暖。
犹记得母后离世那天夜里，他也是抱着太傅入眠，从此往后，他多了一个来找太傅的借口。
每每想太傅了，都会在相府留宿。
顾行川起初并不肯，但当萧可均搬出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会梦见母后这一理由时，他便心软了。
后来萧可均渐渐长大，理由便改成了想太傅想得睡不着，来相府的时间也是掐着夜里，顾行川不好赶他离开。
至如今，萧可均过来都是翻墙，翻窗。
此时听到萧可均这般简短亦不做修饰的理由，顾行川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你好好的东宫不住，为何夜夜里翻墙，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萧可均一把抓住他踹过来的脚，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不住，想太傅，不记得了。”顾行川“”
说罢，不等顾行川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萧可均一把将人扌娄进怀中，“今日晚了，太傅，该休息了。”
顾行川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习惯了这样的萧可均，索性由着他去了。
如往常一样，两人相扌用而眠。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萧可均醒得尤其早，天还未亮他便睁开了眼，瞬间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待萧可均伸出手掀开被子看去时，脑子轰地一下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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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他撇撇顾行川，“只依稀听得一句秋云微淡月微羞1，太傅好雅致。”
待他话落，顾行川忽地在两人面前挥了挥手，“好大的醋味，均儿可闻见了”萧可均闻言微滞，眉皱得愈发深了，“太傅”
唯有在这人面前他才会露出这副略显愠怒的模样，然而却又不是真的生气，只是在信赖之人面前方才展露，像是被惹急了在耍小脾气。
也只有到了这个时刻，顾行川才能看到萧可均一些属于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少年气，不禁拊掌朗笑起来。
褪去朝服后的顾行川穿着一袭绛红色轻纱长袍，衬得他本就明艳的面容更为张扬恣意，此刻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弯起，露出来的弧度既好看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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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并未在这人面上留下半点痕迹，萧可均望着顾行川，怔怔出神。
好像从记忆里，他的太傅就一直是这个模样，如今他偶然做梦，梦中的太傅与现在的太傅亦没有任何两样。
他的太傅
思绪不知飘到了哪里，萧可均眨了眨眼，等顾行川笑够了，他又斟了两杯茶水，先是亲手将其中一杯端到顾行川手中，这才执起自己面前这杯浅浅啜饮一口。
他的动作自然，如同做过千百遍。
而顾行川的动作也同样娴熟，在萧可均抬手送过来的一瞬便将杯子接了过来，亦浅啜一口后放下茶杯。
接着又听萧可均道“太傅从未夸过我名字。”
据他了解，今日之前太傅都未有同国师见过面，然一见面就夸对方，委实令他这心里生出了些许连他也不明白的不适来。
顾行川一口茶水呛在喉头，顿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萧可均见状神色大变，显是慌了神，显露出来的慌乱足以让任何一个东宫的宫人见了诧异。他们向来稳重自持的太子，从来都是温文尔雅，君子端方，有礼有节，何时会如现在这般
萧可均起身的动作太急，差点将身后的椅子带倒，连忙过去拍顾行川后背，“太傅，如何要不要传太医让均儿看看。”
顾行川摆手。
不就是被呛了口茶，这么点小事也要叫太医，丢人不说，也太费事了。
“没、咳咳，我没事。”顾行川缓了缓，深吸口气。
萧可均拧眉，执拗道“太傅让均儿看看。”
话音落下，还不待顾行川回答，他便已然伸出手来，食指挑起顾行川下巴，“张嘴。”
虽然不知为何要张嘴，顾行川被他一个动作一个指令，下意识地张开了唇。
刚刚被茶水浸润过的唇瓣红润，泛着一层水色，咳嗽时的激烈使得顾行川眼尾都染上了一抹薄红，一双眸子被水汽氤氲。
萧可均倏然愣住，一时竟不知视线该落向何处。
最后是见顾行川已经不再咳嗽，挑动着太傅的那只手仿若被什么东西烫到似的，慌忙收了回来。萧可均将手敛入袖中，胡乱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个样子的萧可均，不像在外界时的那样。顾行川不禁多看了几眼。
当初那个粉团子，如今已不知不觉长成现在这副模样，少年有成，却唯独缺少了那份该有的朝气
因而每每当顾行川看到萧可均露出孩子气的一面时，他便格外珍惜。说起来，萧可均也算他看顾着长大的了。
想到这里，顾行川忽地伸出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一把，“天下国家可均也2，可见陛下应是看重你的，因而取字可均，日后均儿便是这天下共主。”
他的语气平缓，仿佛天下在他眼中都不值一哂，其中展露出来的脾睨之态，足以让听到这番话的人信服。
然而无需这些，只要是顾行川说的话，萧可均从未有过怀疑。
这一句天下共主，似点燃了萧可均心中于权利的野望。
同时，某种隐秘的情绪在心间生根，而后发芽，抽枝只待长成参天大树那一天。
萧可均眼神微沉，少顷，他还是忍不住起身走过去将那人抱住，声线低沉而有力，“太傅说的，均儿便信。”
太傅说他是天下共主，那他便拿下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顾行川不知道萧可均一瞬转变的心思，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皇帝一日不死，朝堂一日不稳，即使萧可均坐上皇位，届时他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
在萧可均登基前，他要为他铺平一切道路。
只是没等顾行川这边动手，叶家那边就先按捺不住。
左相把持朝政久矣，却也不乏对其心生不满之人，叶晟掌管整个叶家坐在那第一世家家主的位置蛰伏许久，如今羽翼渐丰，加上叶婷雨这个导火索在，一触即燃。
叶晟仅花了不到半月的功夫，就召集了朝中三分之一的朝臣，那些臣子多的是世家出身，品级亦有高有低，势要把左相扳倒。
对此，顾行川应对得还算从容。
当了九年的大乾宰相，对于权谋之道，他不说烂熟于心，也算其中佼佼者，否则早就被人拉下马了，也不会一直立于不败之地。
但叶晟又岂是省油的灯。
当初叶升泰被顾行川手底下的人丢回家，碍于相府权势，叶晟为了做样子可以说是将叶升泰打了个半死。
亲子被迫让自己差点打残，加上已经坐上贵妃之位的亲女又被挑衅，叶晟此时再忍便真的成了乌龟王八。
他觉得，凭第一世家的底蕴足以将顾行川斗倒。
顾行川一早就想拔除世家，这是他为萧可均铺平道路的第一步，恰好对方送上门来，他又岂有不收之的道理。
朝堂上，左相同世家相争，各派系站队。此时，皇帝病危的消息也从宫中传了出来。
这无疑是对叶晟最不利的点。
思及此，叶晟仿佛打开了新思路般，当夜就命人传信宫中。
东宫。
"你说丽妃过来了"萧可均淡声问前来禀报的小太监。
丽妃算是如今宫中资历最老的妃子，为何会在这时找上他。现在太傅和世家斗得正是白热化的阶段，两年前便开始听政的萧可均自是站在太傅这边。
眼下丽妃这个时候找来萧可均召来暗探。
“回殿下，两个时辰前，叶贵妃宫中的人入过一趟丽妃寝宫。”
萧可均心道果然，“让她进来。”
小太监躬身出去，不多时一名身着橘色宫装，打扮素净的女子便携两名宫女入内，待坐定后，丽妃率先道“太子殿下。”
萧可均命宫人奉茶，面向丽妃时态度温和，“丽妃娘娘来找本宫何事”丽妃闻言，先是扫了眼殿内的太监宫女们。
萧可均瞥眼，大太监立马识趣地带着人出去了，丽妃这才屏退身边的宫女。
一个时辰后，丽妃同太子密探一刻钟，丽妃面如金纸离开东宫的消息便传入了叶晟那里。同样的消息，顾行川那里也得知了，但他却没有来东宫问个究竟，总要给对方留一些私人空间。
只是他有些好奇，丽妃这个时候去找萧可均说了什么，又为何会以那副表情离开。
萧可均没想到丽妃过来就是为了说他母族被灭一事，当初确实是他的太傅动的手，然下令的，却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叶晟以为，这样就能离间他和太傅的感情。
绝不可能。
丽妃去说这事也只因为叶晟提出在叶家上位后会给予她相应的报酬。
她原本出身贫微，能够上龙床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若非是有一张看着还算秀丽的脸，她至今不知道在哪里吃苦，叶晟就是看准了这点才找上丽妃。
丽妃由于小时候吃不饱穿不暖，又坏了身子导致无法承嗣，不想再过苦日子，这才答应了叶晟。没想到会在说完叶晟让她转述的那些话后，那个看似谦谦君子的太子勃然大怒，当即在她面前摔了茶盏，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阴鸷一面。
回到寝宫夜里躺在床上的丽妃现在都还能想起来那时的场面，那样的太子
面容不复往日的清贵，全然的暴戾模样。
“丽妃，倘若再叫本宫听到你再说半句左相的不是，当心你的舌头。”
宛若魔鬼般的低语盘旋脑海。丽妃一夜未眠，生怕被找上门。
而叶晟那边同样一夜未眠，一夜都在思考该从哪里下手，好叫太子同左相翻脸。最后，叶晟想到了皇后的死。
这至今是宫内的一大谜题。
不若将之安在左相身上。杀全族不够，那杀母之仇够不够。
水
就在叶晟琢磨着如何离间顾行川和萧可均之间的关系时，萧可均夜里又从东宫出来一路摸到了相府，翻墙进了顾行川的卧房。
暗卫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左右太子夜里进相爷房中的次数不少，也没见哪次被赶出来过，因而此事不用他们管。
事实上并非是顾行川纵容，而是萧可均这人根本赶不走。“太傅，”萧可均熟门熟路地摸上床，“均儿又睡不着。”
九年里，他躺在顾行川这张床上不知睡过多少次。
与其说萧可均贪恋这张床的柔软舒适，不如说是贪恋这个人的温暖。
犹记得母后离世那天夜里，他也是抱着太傅入眠，从此往后，他多了一个来找太傅的借口。
每每想太傅了，都会在相府留宿。
顾行川起初并不肯，但当萧可均搬出自己一个人睡不着，会梦见母后这一理由时，他便心软了。
后来萧可均渐渐长大，理由便改成了想太傅想得睡不着，来相府的时间也是掐着夜里，顾行川不好赶他离开。
至如今，萧可均过来都是翻墙，翻窗。
此时听到萧可均这般简短亦不做修饰的理由，顾行川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去，“你好好的东宫不住，为何夜夜里翻墙，可还记得你的身份”
萧可均一把抓住他踹过来的脚，往自己这边拽了拽，“不住，想太傅，不记得了。”顾行川“”
说罢，不等顾行川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萧可均一把将人扌娄进怀中，“今日晚了，太傅，该休息了。”
顾行川有些哭笑不得，但也习惯了这样的萧可均，索性由着他去了。
如往常一样，两人相扌用而眠。
唯一不同的是，今日萧可均醒得尤其早，天还未亮他便睁开了眼，瞬间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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